郗国公主两眼发亮，满脸的笑容，看看素修，又看看萧婕妤，道：“赵才人和萧婕妤都很好呢。”

萧婕妤拉着郗国公主的手，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了一些，道：“公主能否告诉我，公主是觉得我好，还是赵才人好？”

郗国公主笑道：“你们两个都好，我都喜欢——不过，我还是喜欢赵才人多一些，才人长得很好看，像从画上走下来的一样，婕妤也好看，但比才人黑了一些。”

萧婕妤笑道：“你和你父亲果然是一样的，都喜欢白净的人儿，陛下喜欢才人，你也喜欢才人，你身边的春曲白得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陛下身边现在晋升最快的内侍名叫应如实的也是个清俊的小厮——上天啊，你生了他们这样白净的人，又何必生出我们这些不是很白净的人呢？人都说，一白遮百丑，我若能白皙些，公主也能更喜欢我多一些了。”

郗国公主笑道：“婕妤变得白皙了，就不是婕妤了，婕妤现在的样子刚刚好，是我喜欢的样子。”

萧婕妤道：“公主如此说，我就放心了。”又转头对素修笑道：“你平日里用些什么粉，可不能瞒着我，我要看看我们大明宫中的第一美人儿究竟用的什么好东西，是不是陛下偷偷只送了你一个人了？”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看着郗国公主的訾尘忍不住插话，道：“婕妤娘娘，我们才人这些日子连梳洗都懒得梳洗了，哪里还顾得上打扮呢？我们才人自小就不喜欢打扮，以前还勤快些，还能梳个好看的发式，抹点胭脂，现在，才人每日都是略微洗了洗脸就出来见人了——婕妤喜欢梳洗打扮，快些教教我们才人吧。”

萧婕妤笑道：“訾尘的这番话更让我无所适从了——天生丽质，羡慕不来啊。”

春曲笑道：“婕妤娘娘，您应当去问问淑妃娘娘才是，奴婢瞧着淑妃娘娘和陛下差不几岁，却比陛下年轻许多，生了三个皇子，容颜还和二十年华没有多大的区别，如今才人怀孕，有些清减消损，淑妃娘娘比现在的才人竟还要年轻些似的呢。”

萧婕妤道：“淑妃娘娘的秘诀从来不外露——不过，淑妃娘娘日日也比较辛苦，并没有多少空闲研究这些，许是天生如此——淑妃娘娘是陛下的堂妹，和陛下是真正的一家人，我瞧着陛下也没有多老，休息好了，也和淑妃娘娘一样年轻，那次我见陛下与王昭容站在一起，与王昭容的容颜相差不大，陛下一点不见老呢——王昭容可是比才人还要小一岁呢。”

訾尘也有些恍然大悟，道：“那次我听乐艺说，她见过宁王殿下，宁王殿下是淑妃娘娘的儿子，看上去也是很小呢。”

春曲道：“宁王殿下本来就小，今年不过十二三岁，就是一个小孩子，倒不如说永王殿下了，永王殿下今年已二十有五，看着还和少年时一模一样呢——我们公主日后也会很年轻的，年岁久了，也不用害怕。”

郗国公主笑道：“春曲你怎么办呢？你老了，我认不出你，如何是好？”

春曲想了想，笑道：“公主不让我老，我就不老，让公主一直都能看见我。”

众人哄堂大笑，訾尘拍着春曲的肩膀，笑道：“人都会老，都会变难看的，春曲你如何能够例外呢？”

春曲道：“我日后要老了，我就找一个大燕最好的画师，将我最好的样子画下来，等我了，我将画贴在我的脸上，这样公主就能找到我了，也不会忘记我了，我也可以不老了。”

訾尘听到这样的说话，有些呆了，心里暗暗惊讶——想着这个春曲长得瘦瘦的，脸颊上都没有肉，一脸的尖酸刻薄相，却是这样一个性情，有这样一个想法，可见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素修笑道：“我原以为訾尘就很异想天开了，没想到春曲更加有趣。”

众人说笑之间，一直待在殿外的紫鸢跑了进来，见一屋子的人都笑前仰后合的，便轻轻在窗棂上敲了几下，素修知道紫鸢有话要说，便让訾尘起身将紫鸢带进来，进来后的紫鸢也带了一个郗国公主最不想听的消息，“奴婢瞧着青萍带着几个人朝这边走过来了，应该是找郗国公主殿下的。”

郗国公主的脸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了，又躲进了素修的怀中，连连道：“我不想回去，宸妃娘娘和贵妃娘娘在大殿里说个不停，我一回去，她们会说我的。”

萧婕妤道：“青萍来找公主，想必是宸妃娘娘着急了，公主不回去，娘娘必定担心，而且宸妃娘娘知道公主是在安处殿，让青萍亲自来了，公主不回去，才人也无法回禀宸妃娘娘，公主此举，对才人并不利啊，公主且听我的，先回仁寿殿，如若公主实在害怕，我陪着公主一块回去，贵妃娘娘和平阳如果还在，还要说你的话，我便帮你回过去，有了这一次，下一次她们就不敢说你了——你若一开始就驳回她们母女俩的话，那么她们也不敢有下一次了。”

郗国公主有些忧虑，道：“贵妃娘娘是贵妃，是我的长辈，平阳是她的女儿，是父亲喜欢的女儿，我没有母亲，父亲也不是很爱我，我哪里敢顶嘴呢？今个儿婕妤陪我回去，不必进去，婕妤为我好，可要是和贵妃吵了起来，就不好了。”

萧婕妤道：“公主多心了，我是不会和贵妃吵起来的，我只会和贵妃据理力争罢了，一次两次不说明白，她们就会有三次四次，谁知道她们还要持续多少年呢？可能她们都习惯了，我要帮她们改掉这种习惯——公主不用害怕，你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在大明宫里，除了皇帝与皇后，所有的后妃见了皇子公主都要行礼的，贵妃位居四妃之中，尊贵无比，但没有公主尊贵，她和公主的关系就像是外面大臣们与陛下的关系，公主何必害怕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