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为父听说户部侍郎家老夫人最近总是身体不好，听人说她的症状与你外祖父的有些相似，你给你外祖父把身子调理的那么好，肯定有办法帮户部侍郎家的老夫人治好吧？”季允鉴探试地问道，语气却十分肯定。

自从太子的计划失败之后，季允鉴在太子面前就讨不到好，太子也一副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季允鉴总觉得自己没用，所以太子才会如此冷落他。

他要想再次取得太子的重视，必须要对太子的大计做出点成绩才行。

在朝的官员里，有一半已经在暗地里归顺了欧阳睿，一部分对太子表示支持，还有一部分比较激进的顽固派，太子曾经多次明示暗示，这些人就是以效忠皇上为由不站队。

季允鉴虽然不在朝堂，但是也知道，有些顽固的不是不想站队，是看不清局势，害怕站错队，万一将来易主，不是自己投靠的那位，到最后清理门户的时候，他们岂不是要被当成逆臣就地正法，满门抄斩。

所以那些人，比他季允鉴还要小心谨慎。季允鉴表面上是两边都讨好，他的女儿嫁给了睿王爷，他背后头靠着太子，双管齐下，最后不管谁登基为帝，他都是功臣，或者皇亲国戚。

但是在外人眼里，他是睿王爷的岳丈，可是实际上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早就得罪了欧阳睿，季潇潇这个没心肝的女儿更是心不向着他这个父亲，所以季允鉴才要努力帮助太子，想要依靠自己，最后成为朝堂上只手遮天的大官。

季允鉴为自己做着打算，想要让女儿贡献出『药』方来，等他去把『药』方交给户部侍郎，把老夫人的病看好之后，他在户部侍郎心里可就成了恩人，到时候他在劝户部侍郎投靠太子，这样他在太子面前有立了一功，在太子面前自然能够挺起腰来。

季潇潇眉头微微一皱，她是给外祖父一直调理着身体，可是这些怎么算都是她的功劳，为何要将『药』方给季允鉴，让功劳落在他脑袋上。

户部侍郎不站队的事，她多少听欧阳睿提起过，即便要给他家老夫人看病，也要把名义挂在睿王府的头上，这样还能帮欧阳睿在朝堂上多拉拢一些势力呢。

但是现在季允鉴朝自己开口，她要是不答应，显得她这个女儿太吃里扒外似得。

毕竟之前的季潇潇是季候府长大的，可是要她答应下来，也绝不可能。

季潇潇正想着找什么措辞推脱呢。

季允鉴脸『色』一变，厉声道：“你倒是说话呀，让你把你外祖父调理身体的『药』方叫出来有那么难吗？我是你父亲，你现在成了睿王妃就高人一等了，连我这个父亲都瞧不进眼了？”

“侯爷你别动怒，小心身体，潇潇一向乖巧孝顺，怎么可能看不起父亲呢，她可是您的嫡女呢。”小燕姨娘忙劝道。

“哼，你不要帮她说话，她眼里什么时候有我这个父亲了？现在为父我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她都不闻不问的，连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她都不肯答应。”季允鉴满腹的怨气，朝季潇潇冷冷地递了一眼。

季潇潇心里冷笑，人家户部侍郎家的老夫人生病，又不是他母亲生病，他替人家急个什么劲，至于这么着急上火吗，这狐狸尾巴要不要『露』的这么明显啊。

季潇潇适时地疑『惑』着问道：“父亲，户部侍郎家的老夫人是您什么人？跟咱们家有亲戚关系吗？潇潇怎么从小都不知道呢，你看你着急的都有心病了。”

季允鉴闻言一愣，他太着急了，甚至忘记了户部侍郎家跟季候府没有半分关系。

季潇潇满口的试探加讽刺，季允鉴并不知道季潇潇已经猜到他要巴结户部侍郎，所以他根本听不出来季潇潇话里的意思，他眼球在眼眶打转，快速想到一个理由，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亲戚关系谈不上，但是父亲曾经跟户部侍郎有过交情，现在他的母亲生病，作为好友，我自然是为他担心不已。所以这才要找你过来帮忙。”

季潇潇了然地“哦！”了一声，只是这尾音拉的老长了，很显然不太相信季允鉴说的话，她立刻面『露』难『色』，回道：“一个小小的『药』方，又不是什么秘密，交给父亲有什么难的，只是”

“只是什么？你有什么顾虑，赶紧说出来呀。”季允鉴催促道，他刚听到季潇潇说出要交『药』方，心里立刻激动起来，只是季潇潇忽然停顿住，令季允鉴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药』方这个东西，要因人而异，每个人即便患的同样的病，也切不可用一个方子，每个人的身体不同，病情的程度不同，所以『药』的分量截然不同，如果父亲贸然给人家老夫人送去这个方子，万一吃死人，你可成了户部侍郎的敌人啦。是『药』三分毒，父亲不会不知道吧。”季潇潇不紧不慢地说着，完后看着季允鉴微微一笑。

季允鉴的脸立刻变得不自然了，原以为『药』方能到手呢，季潇潇答应的那么快，谁想到还有后招呢，她说的不假，『药』这个东西的确不能瞎吃，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他完全可以把『药』方先交给大夫过目，确保安全后在给人家老夫人用。

想到此，季允鉴心情又爽起来，笑道：“当然，父亲虽然不是大夫，但如此浅显的道理岂有不懂的，父亲只是想找出你的『药』方给别的大夫钻研一下，看是否对人家老夫人的病情有帮助。女儿不会不想让别的大夫看你的秘方吧？”

季允鉴打的什么主意，季潇潇一眼看破，她笑道：“不是，能够治病救人，是每个大夫行医问『药』最起码的医德，女儿是想说，这个『药』方是女儿自己钻研出来的，里面『药』的成分，以及用法，用量，恐怕其他的大夫很难琢磨通透。这个『药』方很古怪的。”

哼，里面含有西『药』的成分，以及制作，提取方法，这里的老中医哪里能鼓捣明白，恐怕就连宫里的太医，手把手教，他们也理解不了。

“这”季允鉴顿住了，说到底，这个病，还必须要季潇潇她亲自去给人家看，季潇潇如今的身份是睿王妃，就算看好了，这个功劳也算到欧阳睿头上了，跟他有半文钱的关系吗？

看见季允鉴愣怔的不说话，季潇潇心里别提多得意了，给户部侍郎家老夫人瞧病本来就是她的功劳，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他想沾这个光，还沾不上呢。

“父亲，不如女儿先给你开个理气养神的方子，您看您都躺床上了，为别人担心，还不如多照顾照顾自己呢。”季潇潇看似好心提醒季允鉴，实际上对他全是讽刺。

季允鉴没有办法，本来想着巴结户部侍郎，从而讨好太子的，可是计划落空了。

季潇潇这个女儿一向难以拿捏，可是她说的不错，『药』方这个东西本就是因人而异，就算她可以看诊，也得需要亲自出面，他可不想把看病的名义落在欧阳睿头上，这样岂不是给太子帮了倒忙，太子知道后还不吃了自己。

季允鉴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为父最近的确食欲差了些。”

总不能让季潇潇以为他是假装生病吧，反正他食欲差这个理由，也算正当。

季潇潇知道季允鉴给自己找台阶下，于是便装模作样的给他开了几幅『药』之后，便从季允鉴这边离开，去看望了顾氏。

顾氏自打看透了季允鉴之后，便再对季允鉴不闻不问，只当没有这号人。

虽然这么想，可是毕竟夫妻一场，她当年对季允鉴用情很深，现在要不是季允鉴天天搂着小燕姨娘热乎，她还真盼着季允鉴能够回头呢。

只不过季允鉴令她很失望，她对季允鉴不闻不问，季允鉴更是拿她当空气。

人家和小燕姨娘，以及认回来的儿子享受天人之乐，顾氏一个孤家寡人在小院里承受着孤独。

她这个人心宽，除了这件事钻牛角尖之外，别的倒也没什么事，天也暖和了，她就经常在院子里浇花种草，养养鸟，算是一种乐趣吧。

季潇潇之前养的那只大白犬，自出嫁之后，也被顾氏命人牵到她的院子里。

“母亲，我回来看你了。”季潇潇一进院子，便看到顾氏正在院子里逗狗玩。

看来顾氏这个人果然没心没肺，碰到多么伤心的事，她也得自得其乐，活的自在，她担心顾氏孤单简直就是多余。

忽然听到了季潇潇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顾氏猛地朝门口看去，果然见到衣装得体的女儿正款步而来。

“潇潇，你怎么回来了？也不给母亲提前打个招呼。”顾氏开心的埋怨道，就连眉梢都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当然是女儿想您啦。”季潇潇甜甜地笑着走到顾氏身边，半个月没见顾氏，忽然猛一见，季潇潇莫名地感觉到亲切无比，好像顾氏真是她母亲一样。

不知曾几何时，季潇潇竟不知不觉的把顾氏真的当成了亲人，顾氏的喜怒哀乐也成了她的牵挂，或许是潜意识里，她把自己当成了真的季潇潇。

孝敬，照顾顾氏，也是她的一种责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