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被青儿的眼神吓住了，心里也渐渐有了些内疚，便将脸扭过去，解释道：“你也不能这样看着我，当时出卖你，是因为跟你不熟。”

她蹲在地上，看着青儿，“跟你去了北平太子府之后，我可从来没有再告过你的密。”

轻轻伸了手，她想要扶青儿起来。

“你别碰我。”

青儿慌忙避开紫鹃，根本就不想再和她有任何接触。“我问你，我的药有问题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心里暗自下了决心，若紫鹃真的参与了害死她孩子的事，那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不知道！”

紫鹃“嚯”地一下站起来，似乎是因为太过激动，脸也涨得通红，“我都说了，跟你到了南京城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出卖过你了。”

她看见青儿仍然是用一种盯着叛徒的眼光盯着自己，“我知道你已经信不过我了，但我发誓，如果我做了半点儿对不起你腹中孩子的事情，那我就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行了吧。”

青儿低下了头，紫鹃如此信誓旦旦，便姑且相信了她。

“只不过……”

紫鹃试着伸手，想要将青儿扶起来，庆幸的是她没有拒绝。

“只不过什么？”

青儿刚刚安稳下来的情绪又变得敏感起来，她深怕紫鹃再说出一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虽然想要知道，但又承受不起了。

“我偷偷告诉你。”紫鹃将青儿拉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压低了声音，道：“当初那个大夫换药的时候我也发现了，还问了原因，他的言语中好像告诉我……是太子妃的命令。”

青儿的脑子轰地炸了，果然是苏运。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说出来？”

她狠命扯住紫鹃的手腕，这件事情关乎自己孩子的命。虽然她不是个好女人，但凭什么太子妃就可以因为自己的坏名声，从而洗清了毒害胎儿的罪名？

紫鹃的脸都要扭在一起了，“你抓得我痛死了。”

她猛地扯开了青儿紧抓住的手腕，抱怨道：“我也是才想明白的，当初她来看你，还问为什么换了药。我只当她是不知道，就说了原因。后来这事儿出了以后，我就仔仔细细琢磨了那大夫的话，怎么想，怎么觉得是太子妃授意的。”

青儿恼了，“你真是个蠢货，她那么会演戏，怎么能轻易相信她。你跟我过去，我们去找太子，去找花副将，我一定要让别人知道太子妃的真实面目。”

她拉住紫鹃就往外走，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曙光一般。

在太子的宣扬之下，自己不但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更是个为了甩罪而狠心害死自己腹中胎儿嫁祸给别人的恶妇。

她倒是不怎么在乎别人如何咒骂自己，只是担心汉王也将她看做这种恶毒之人。

“紫鹃，我就算再没有人性，我也狠不下心害死肚子里的骨肉呐。你知道别人这样骂我的时候，心里就像刀子割的一样。我想跟人们解释，不是我干的，但没有人信我。”

青儿一想到自己死去的孩子，神志又有些不清楚了。

“姑娘，别嚷嚷，让别人听见了不好。”

她挣开已经有些迷迷瞪瞪的青儿，慌忙道：“别人不信，我信你。你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名声害死自己的孩子呢。别听人家骂你的话，自己好好的就行了。”

一阵搪塞过后，紫鹃实在是想走了。

“你刚刚也打了我一巴掌，我也没有生气。所以……咱们两个两清了。花副将还得找我呢，我先走了。”

说完风一样地跑了。

紫鹃回头看去，青儿仍然站在原地，不知道在干什么，像是自言自语的，看不大清。

“你到底怎么回事，磨磨唧唧的，花副将都等你半天了。”

身后的一声斥责，让紫鹃刚刚平静了些许的心又跳脱了一下。抬眼，原来是花副将身边的一个侍女，心想着糟糕，耽误的时间确实是有些长。

倒了歉之后她跟着侍女来到了阁楼之上，只见花奴儿和白风二人对坐，仍在下着棋。

“怎么耽搁这些时候？”

花奴儿往她身边瞥了瞥，不经意地问了问。

紫鹃吓得浑身乱颤，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道歉，犹豫了一阵之后，将青儿遇见自己，又如何纠缠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为了让花奴儿消消气，她便添油加醋了些青儿如何无理取闹地阻拦自己的话。因为她知道花奴儿打心眼儿里是不喜欢青儿的。

“我知道了，今天叫你过来呢，是想让你再重回老本行。”

紫鹃疑惑，什么老本行？

花奴儿下了一颗棋子，扭头看了看紫鹃，笑道：“之前你不是伺候青儿的吗，现在我打算将青儿纳入我的歌姬中，你就还跟着她吧。”

“不行，花副将。”

紫鹃鼓起勇气拒绝了，青儿自从没了孩子之后就时常疯疯癫癫的，她现在知道自己曾经出卖过她，要是再回去伺候，岂不是要被报复？

“青儿她已经知道之前的事情了，也怪我投靠了您，我俩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相处了。”

紫鹃跪着走到花奴儿身旁，又是一顿苦求。

花奴儿挑了挑眉，摆手道：“我已经决定了，你去吧。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放心好了。”说完便专心致志下棋，并没有再打算搭理紫鹃的意思。

紫鹃也是个有眼色的，只好行了一礼，灰溜溜地回去了。

阁楼上的视野极好，也格外开阔。白风坐的位置，往下一看就能看到紫鹃离去的背影，他笑笑，将棋子摆在了思虑很久的位子上。

“赢了。”

花奴儿看着棋盘，本来平静的气色逐渐转阴，干脆一把将棋子仍在了桌子上，“都输多少回了，就不能让让我？”

白风抬眼看了一下花奴儿不服输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笑笑，“凭什么让你？”

他命人将棋子一颗颗收好，花奴儿偏拦着，说是要再来一局定胜负，他摇摇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你本来棋艺就不好，加上心里又乱，就算再来一局，也是会输的。”

白风得意悠悠地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笑道：“再说了，我是有多厉害呀，你和我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你知道圣孙下棋有多厉害吗，他都说我是个好身手呢。”

花奴儿听见白风如此厚颜无耻地夸奖自己，翻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