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清明慢悠悠地哼了一声，“一个即将被世人唾骂的犯罪分子而已，不知道有什么好见的。”

说是这么说，但周清明同时缓缓抬起了头，清瘦的五官下，一双墨色的眸子显得格外有神。

“原来是你。”周清明看着仲夏，从记忆深处挖出了这个人的信息，“仲夏，那个考试分数经常比我低几分的同桌。”

周清明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实在是欠揍的很。但仲夏毫不在意，爽快地接受了，“没错，是我。”

“怎么，来看老同学的笑话？”周清明嗤笑，“如果是这样，那就请便吧，随你怎么笑，我都不会在意的。”

“当然不是。”仲夏正色道：“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你，顺便跟你聊聊咱们这些人，没有希望的人生该怎么活。”

听完这话，饶是聪明如周清明，一下子也没能转过弯来仲夏的意思。

但直到内情的岑长安却面色一沉，发出了进门以来第一次声响。

“仲夏，你…”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仲夏截住了。

“没事，就是聊聊而已。”

周清明看着面前两人，一个面不改色，一个眉头微蹙，迅速分析了一遍仲夏刚才那句话的潜台词…

“我和你一样，”仲夏自揭伤疤，“都是被命运选中的人。你的病表现在外向，我的病，在内里。说实话，上学的时候我一直不太理解你为什么那么孤僻，但后来，我大概懂了。”

仲夏的话证实了周清明的猜测不假，这让周清明感到意外。

毕竟从外表上看，仲夏的确没什么异常。

“不用怀疑，”仲夏又道：“我不是警察，我只是一个拿多少钱教多少书的普通教师，不是警察派过来跟你谈判的心理专家。事实上，要不是岑长安在，我也不会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里有你的存在。”

“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聊聊天。好歹同学一场，又同病相怜。”

可惜，周清明比仲夏更聪明。跟聪明人打交道，有一个好处，不用说太多废话，也不用担心对方能不能理解你的意思。

就像现在，周清明审视地看着仲夏，半饷后，他说：“你想聊什么就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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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审讯室，仲夏怅然若失。

“这可能就是命吧。”仲夏感慨，“身为老师、教授，我天天教育学生要用科学的思维去看待世间万物，但其实，世间之事，有时候就是无厘头，用什么理论都解释不了。”

岑长安安安静静地听完了两个“病友”的深刻对话，知道仲夏这会儿情绪有波动，拍了怕他的肩，“解释不了就不要解释，只要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就行。”

仲夏扯了扯嘴角，“不用安慰我，大道理连小孩儿都懂，但搁自己身上，通通失效。”

岑长安挑了挑眉，“行了，就算明天就是末日，今天照旧要上班要生活，你们高智商的人，有时候就是想太多。”

“岑队教训的是。”仲夏顺从道。

“既然道理都懂，什么时候处理一下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