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若瑶还是什么都没学会，倒是了解了汉朝的几样乐器。

当然，这些乐器与现代的的士高相比，简直就土得不能再土。

南征蛮夷平天下，北战胡马定山河。

这是若瑶的理想，哪怕就是女儿身也从未改变。

这几日，林海棠也发现若瑶心不在此，更对若瑶充满敬意，一个女子，无情无挂，想的尽是一些家国大事。

宫廷的生活非常单调，比卫府的生活更单调，就三件事，吃饭、休息和干活。

若瑶看着宫廷外树上纷飞的树叶，思绪已经飞到了卫青身边。

卫青这会儿在河南郡干什么呢？历史上为何没有提起半点。

“若瑶，如果想休息了，你就去期门军前锋营看看吧。”林海棠见若瑶已经坐在琴弦旁发呆半个时辰了，于心不忍：“去走走，散散心。”加之，在来之前，林海棠见霍去病一个人跑去了前锋营，前锋营的士兵都在龙城之战死了，他去干什么？

若瑶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愣住了，硬是半响没反应过来：“啊，哦，好啊。”说完，转身就向乐坊外走去，到达门口时还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回首：“谢海棠姐。”

林海棠微笑道：“去吧，我刚才看见去病也过去了。”

“啊。”若瑶惊愕，当然知道霍去病为什么要去，说白了，期门军才是他的家。

……

若瑶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期门军三个字一直都在耳边回响。

而在历史上，期门军也很神秘。

期门校场很大，练武设施一应俱全，在西北还有一个用来练习骑射的跑马场。

从偌大的场地、齐全的设施、以及兵器架上那一排排整齐的铜剑，可以想象期门军前锋营曾经的辉煌，若瑶仿佛在校场又看到了王二狗他们。

转过两个障碍物，在校场台子中间，只见霍去病手拿一根木棍傻傻的站着，眼神中充满坚毅和悲伤，他缓缓的弯腰鞠躬。

“杀！”忽然，霍去病大声一吼，声音在整个校场回荡，而后摆出进攻姿势。

此时的校场虽然只有远处默默注视霍去病的若瑶，可在霍去病的眼里，他已经回到了三个月前的期门军校场，周围全是呐喊助威的兄弟，对面是八岁的侯旦。

侯旦也是期门孤儿，八岁，与霍去病同在童军，龙城之战后，侯旦被安置到别处。

“呀！”霍去病挥棍就向侯旦打去，两人就在热血沸腾的呐喊声中比武。

霍去病年龄虽小，但招数却非常致命，若瑶在远处看得很真，尽管他是一个人在场地练习，但棍风产生的杀气，还是将周围一块一块的兵器架打翻。

而在随后的招式中，若瑶感觉到了霍去病的力度和狠度，手里的木棍打在地上都断裂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而是用拳头继续打旁边的木桩。

疯狂、狠、准，霍去病的手已经出血，这样下去会出大事，若瑶腾空一跃来到台子中间：“去病，住手，别练了，住手。”

当若瑶抓住霍去病的那一刻，内心都要崩溃了。

只见霍去病已经泪流满面，他见若瑶挡住自己，于是一把搂住若瑶大声哭泣：“呜呜呜呜，姐姐，我想童校尉他们，想侯旦他们，呜呜呜呜。”

若瑶坚硬的内心被融化，眼泪掉落，这就是战友情，兄弟情，她将霍去病紧紧的搂住说道：“放心吧，你会有那么一天与他们塞外相遇。”

“真的吗？”霍去病露出童真一般的脸。

若瑶抬头看天，强忍泪水：“真的，因为这世界将因你而改变。”说完，就拉着霍去病的手问道：“告诉姐姐，为什么今天这么伤心？”

小孩子的心情是能表现出来的，像霍去病这样强大的内心居然都能伤心到这个程度，肯定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这委屈源肯定来自卫府。

“是不是夫人又……”

“不是！”霍去病摇了摇头怂了怂鼻子：“舅妈对我很好，昨晚还给我说母亲的事已经解决了，让我好好练功，将来做一个有用之才。”

历史上对于卫少儿的事记载很少，几乎就没有，但若瑶还是能感觉到，卫少儿当初的做法确实欠妥，要不是后来的卫子夫，可能真没翻身的机会。

“你要记住，哭是没有用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若瑶这话虽然是说给霍去病听的，其实也是说给自己的，现在自己面临的问题何尝不是无奈。

霍去病擦了擦眼泪，而后转身望着远方道：“总有一天，我也会像舅舅一样。”

若瑶从霍的言语中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在西汉，是一个非常讲究出生的年代，动不动都是门阀子弟，卫青的出生其实与霍去病差不多，都是社会的最底层。

卫青年幼的时候也只是在大户人家当马厮，虽然现在被封了关内侯，任车骑将军，可在朝廷还是有很多人看不起他。

但看不起归看不起，卫青虽然借助了卫子夫的台阶，但毕竟还是真有两把刷子。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姐姐，为什么这么难过了吧。”若瑶也很想知道，说完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白布为霍去病包扎刚才打伤的拳头。

霍去病从小就很孤独，唯一能让他感到温暖的人也只有卫青，如今多了一个姐姐，霍去病自然高兴：“是，是卫伉。”

“他？”若瑶不敢相信，这家伙还真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自己要不是因为他，怎么会去得罪那个沈夫人，导致自己现在这幅境地。

霍去病点了点头：“你不是走了吗？他说我出卖他，出卖了南城帮！”

“出卖，南城帮都被端掉了，还出卖，看老娘出去不弄死他。”若瑶气不过。

霍去病却脸上一笑：“姐姐别生气了，还打，你真想一辈子待在春福园呀。”

“这！”

霍去病的话说到了点子上，要是再得罪沈夫人，可就麻烦了。

若瑶有些气馁，坐在校场的石敦上对霍说道：“其实姐姐现在也很郁闷呀，真不知道，这些侍女是怎么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