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跃领着王命去援汉中，刘备当了汉中王，天下大势随时都在变化。刘备有这么多人相辅佐，这天下也应再姓汉，自己也应早做打算，没有哪个君主是放心臣子的，权再命自然就在。

程跃坐在车轿之中闭目养神，心中无比的释然。如今也快是四十的人，还未想过自己的人生会如此跌宕起伏，在乱世之中过的安逸自如。这一切都是自己拿命换来的，守不住，那叫丢人。

“还有多少时日能到汉中？”

“回禀程大人，不出四日便可抵达。”

“好，叫诸位将士都小心着些，免得出什么差错，咱们可是受着命的王师。”

车轿外面说话的乃是程跃新收的一个下人，姓谭名均。时年三十有一，说话甚是讨程跃心喜，得了赏识日夜跟在程跃身边，程跃也有了个说话解闷的。

“谭均，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成个家？等哪天我闲下来给你物色个好姑娘，你看如何？”

“均感激大人之厚恩，不过均自幼便是孤苦伶仃，已然是习惯了。如今日夜随行大人身边，成不成家也已无所谓。均已是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了。”

“诶，两码事儿。你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一辈子的大事儿。再者说了，我哪儿能一辈子让你跟着我。”

“莫不是均哪里言语有失，哪里惹了大人，还请大人开恩饶过一次！”

谭均一听程跃后面这话可是出了一身冷汗，平日里可不见他如此惊慌，这可是个大饭碗，砸了可就彻底没了。

“嗯？哈哈哈哈。你想多了。好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程跃一路之上畅通无阻，并未遇到来犯之敌，一直赶到汉中城南边的南江驻军，并给林越秘密去了一封信，告诉他不要声张大军之动向，若有大事，立即北上驰援。

这一折腾便是半个月的时光，曹魏大军已过斜谷，浩浩荡荡进军汉中。

“仲达，你说这崇山峻岭风光虽好，可却寸步难行。不知此战是何凶险。”

曹丕端坐在马上持着宝剑指着四周的高山，身处中原多年还未曾见过高耸入云的山峰，也是一

脸的敬畏。

“公子多虑了。此战已万事俱备，姜伯约已率两万轻骑突袭上庸，只要上庸城下，荆州的门户就开了。到那时不光汉中，刘玄德老巢也别想留下。”

“既然仲达有此决心，那丕也就放心了。”

司马懿没有想到的是李典那个部将赵毅书信往来竟然没有断过，汉中城的布防，兵力乃至于钱粮现在自己是一清二楚。

法正带着重病之身让府中的下人将自己抬到成都府上去见刘璋，张松生怕出了差错，不敢不跟着。

“主公，如今林越在川外汉中驻军，这意图完全是要入川，让主公献出川蜀。刘玄德已经毫不顾忌兄弟之情，主公切莫坐以待毙！”

自从刘备称汉中王后，李恢从未停过进献抵御刘备的言语，他极力想让刘璋醒过来对抗刘备，守住一方净土，免遭生灵涂炭。

“……这……”刘璋一脸的肉颤颤悠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李恢为主的张任等战将都主战，主和之人寥寥无几。但刘璋哪里想打。

“禀主公，孝直先生和子乔先生到了！现在就在府外！”

“哦？快请快请快请！”刘璋激动的连道了三个“快请”，只见大门一开，几个下人打扮抬着个担架往里进，其右便是张松。

“这这这……”刘璋哪里知道法正病情竟然如此严重，连忙下了座前去看，担架落了地，法正重咳不止，一时说不出话来。

“主公……孝直不怕丢人，带着这副相子见您来了……”

法正这一来李恢也说不出话来，论才智资历其在自己之上，如今又打感情牌，自己说什么也终究是无济于事。

“孝直先生，璋在听。先生有言尽管讲来。”

“如今刘玄德虎踞荆州，汉中等地。孝直自知川蜀难保……可就算是出兵也是无济于事，以卵击石。”

“如今林予枫与主公讲和，又何乐而不为……主公定要三思啊……我们就算能夺回汉中……有怎能再夺荆州……？”

“是是是，先生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法正的句句花都说到了刘璋的心坎上，只要不打仗，都是好朋友。

“主公！绝不能不战啊！”李恢无奈到了极点，痛呼一声。

“住嘴！孝直先生重病在身，岂可如此放肆！再者而言，李恢！你又能保证我等有几何胜算能够夺回汉中！？”

刘璋也因李恢的冒失而愤怒，李恢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心中也做了打算。

“主公不必动怒……李先生所言并不无道理……可如今之形势曹军必然北下，出兵只能是徒劳无功。”

“好，一切遵先生所言，刘璋绝不出兵。璋马上遣最好的郎中为先生疗病……”法正没再说话，冲着刘璋摆了摆手。

“不行了，主公。臣走了，望主公多加珍重……”

刘璋与众文武目送着法正和张松离开，谁的心中都是百感交集，能拖着重病来进献良言，无论对错，也应钦佩。

“子乔……成了。我这身子，如今也管了大用。”

法正的脸颊越来越苍白，张松看着法正说不出来话，反倒不觉之中流下一行清泪。

“你这是何干……”

“无他……无他……”

等到法正回到了府邸，呼吸越发急促，下人纷纷慌起来上下忙活，可法正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唯留下张松。

“子乔……如今……大事已成。孝直缺看不到往日了。此生不能为大汉做点什么，实在是羞愧难当。我死后那些战将必定要加害于你……你带着这个马上离开川中，去寻林予枫……”法正从怀中取出一沓纸放到张松的手上。

“这是……这是我这些年来根据蜀中之规为之后汉中王入蜀制订的《蜀科》，等到汉中王入蜀之日，按照此科执法治理……必定能保安然无恙……一统山河……”

“夙愿未了人先去……端得说天命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