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酒厂真的蛮不错的。尤其是现在还存着一些老酒，不能说是价值连城，也是值钱的宝贝。”

“还有老酒？”高欢不敢置信地问，“酒厂都办不下去了，老酒咋没卖？不可能留下啊。”

白洋笑道：“每个厂子都会有一些坚持立场的人。这个酒厂的老酒之所以能留下，主要是酒厂的仓管员朱大发的功劳。酒厂红火的时候，当年的老厂长专门在酒厂后山的山洞中窖藏了一批，没想到当年就出了意外，一场山洪，封死了山洞。”

高欢翻个白眼：“这似乎没朱大发什么功劳啊。”

白洋笑道：“因为朱大发天天喝的醉醺醺的，后山的山洞又多。山洪封死山洞后，地形发生了巨大变化，他醒了酒更不记得山洞的具体位置了。好几次酒厂想要把那批酒弄出来，都找不到洞口，最后就不了了之。你说有没有他的功劳？”

高欢打个哈哈，觉得这个笑话真的好冷。一个上班天天喝的醉醺醺的人，竟然……这要是在丽欢养殖厂，早就开除了。

白洋继续道：“酒厂的一部分人都已经买断了工龄，现在剩下的主要是一些当年的技术骨干和领导层……”

高欢插话问道：“年纪不小了吧？”

白洋有些尴尬：“咳咳，是不小了，同样经验也丰富。怎么样，有兴趣没？”

高欢觉得这简直就好像是天上掉馅饼。他现在隐约能想起来白洋所说的这个酒厂是哪一家了。他小的时候，记得家里逢年过年走亲戚的时候，都会提着两瓶棕红色的果酒。后来这种酒消失的无影无踪，原以为酒厂已经倒闭了，没想到竟然是死而不僵。

他想到了叶云山临走的时候，和他开的玩笑。

或许，造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嘛。

“咱们商务局想以什么价格卖？”高欢问道。

白洋有些意外：“你不问问是哪一家就要买？”

高欢道：“这个酒厂我小的时候听过。不就是封缸酒厂嘛。我有买的意向，但我得实地考察一番才行。”

白洋立刻来了兴致：“咱们现在就去？”

高欢想了想，答应道：“也好。不过，白局长，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封缸酒厂实在不像样子，我是不会买的。”

白洋道：“明白。你能有这个意向，就已经是给我面子了。走，老弟，坐我的车！”

高欢指了指李富贵和另外两个人，道：“五个人一辆车太挤了吧……”

白洋笑道：“挤什么挤。我坐着一辆商务车来的，九座的。走吧！”

……

封缸酒厂位于在平陆市的南郊，位置还是比较偏僻的。他们一行人驱车走了四十多分钟，才走到封缸酒厂。

封缸酒厂门前是一片青石板铺就的广场，广场上停着一辆蓝色的三轮车。三轮车的坐垫破了，露出了里面黄色的海绵。

看到商务车停下，立刻有俩个五十多岁的人从破旧的大门传达室涌出来，满脸堆笑地凑到车前，等着给白局长拉车门。

“前面的是何希伟，酒厂的厂长；后面的是朱大发。”白洋在车上给高欢和李富贵介绍了一遍。

他刚介绍完，何希伟已经到了车子前，他点头哈腰地站在车边，等着白局长下车。电动门慢慢打开，白局长绷着脸下了车，后面依次是他带来的科长和副科长。等他们都下去，高欢和李富贵才下了车。

“白局长，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盼来了。”何希伟弓着腰夸张地拍着白局长的马屁。

白洋一瞪眼：“少说没用的。开开门，我和高老板要一起进去看看。”

何希伟人老成精，哪里会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立刻笑眯眯地说道：“好嘞。”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后面的高欢打招呼。

他虽然混了一辈子才混了一个副科级级别的酒厂厂长，但相比于酒厂里的其他人也已经是人中龙凤了。

虽然能力不咋地，把一个红红火火的酒厂带倒闭了，但眼力价还是有的，领导没有拿到台面上的事儿，他是一点也不去碰的。就好像今天，白洋没有介绍高欢，他也就不多问。

在何希伟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走进酒厂。

每到一处，何希伟都简单地介绍场地和设备的用途。转过一处小树林，前面传来淡淡的酒味，何希伟解释道：“前面是酒窖。”

这个酒厂竟然有酒窖。

比一般的买基酒再调配的酒厂强多了，酒窖这个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造出来的，必须得有时间的沉淀。现在这个酒窖……没有废吧？

何希伟作为酒厂的厂长，当然明白酒窖的重要性。他进一步解释道：“酒窖现在还在用。都是一些老职工们自己用，偶尔酿一些酒自己喝。”

没有废就好。

看完酒窖，一行人又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一处后门处，白洋指着前面一片缺了一块的山体说：“那里就是我说的那个山洞，可惜找不到洞口啊！”

他这么一说，何希伟尴尬地陪着笑，朱大发耷拉着头混不以为意。

高欢笑道：“一切都是缘分。或许以后它会自己冒出来。”

白洋指着后面的一片山，道：“这片山都是酒厂的，产权明晰，上面的果树也都是酒厂的。”

高欢看了一眼后山，问道：“酒厂的那些老职工现在都在做什么？”

白洋看了一眼何希伟，何希伟立刻上前一步，解释道：“有一部分买断工龄下岗了，有一部分还赖在厂子里。”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酒厂的高处，高欢看着酒厂的地理位置，南边和东边都是山，没有拓展的余地，北边是一条路，只有西边是一片空地，而那片空地上盖满了平房。

“那片房子是谁的？”高欢问。

“都是酒厂的职工自己盖的。那片地其实是咱们酒厂的。产权是归我们的，但没有了经济来源，总不能让职工们住到桥洞下面吧。厂子里就默许他们盖房子了……”

一旁，白洋又掏出一根烟，放到鼻子下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