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丽问道：“以前遇到过吗？”

高欢道：“没有。都是刚发生的。稍等，我打个电话。”他摸了摸那丽的脑袋，拨通了李富贵的电话。

“喂，富贵，你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欢哥。不行啊，那家人狮子大开口，给我要一百万。我一毛钱也不会给他们的。一百万？他们怎么不去抢？”

“你冷静点。老叶怎么给你说的？”

“老叶说，让我报警，让我去打官司。”

“你就按他说的办。缺钱了，厂子里给你出。要是有时间，晚上一起开个会，今年的表彰大会环节可能会有些变化。”

“好。我一定参加。”

那丽望着高欢，就好像是看着最心爱的宝贝。她看高欢的时候，眼睛里有光，有雾，有温度……

或许，老道士说的是真的。

那丽抱着胳膊，靠到座椅上，终于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有的时候爱情就像这皑皑白雪，没有人搭理的时候一片雪白，当有人关注的时候很快就会被踩脏弄乱了。

就好像是此刻那丽的心一样。

……

送完那丽，高欢赶回养殖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吃过晚饭，他约着叶云山和李富贵围着火炉一起商量养殖厂的年终表彰大会。

水壶在火炉上“咕嘟”“咕嘟”响着，叶云山提起水壶，娴熟地盥洗茶杯，一人倒了一杯香茶后，高欢看着氤氲的水汽，道：“之前，咱们打算请的小明星美衣不来了，都知道了吧？”

李富贵骂骂咧咧的：“一个十八线的破明星，出了平陆市就没人认识的玩意儿，她说不来就不来？哼，咱们去法院告她！”

炉子里跳动的火焰让三个人的脸阴明不定。短暂的沉默后，高欢问道：“告她？”

李富贵道：“当然。不告她，还留着她过年啊？”

叶云山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茶杯，喝了一口，道：“已经快要过年了，这个时候不适合折腾。”

李富贵诧异地问道：“就这样放过她？”

叶云山笑道：“不放过她又能怎么样。真要和她闹僵了，你觉得我们说的，和她说的，人们会相信谁？话语权不在咱们手里！”

“那就这么算了？”

“江湖很小，出来混早晚要还的。”叶云山道，“我怀疑她不来，可能是担心以后出名了，这段演出会成为她的黑历史。咱们开养殖厂的，本来就让他们看不起，现在我们才刚刚开始发展，她说一句坏话，她的朋友们转发一下，我们前期做的所有工作都白忙了。”

高欢诧异地问：“她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本来想着选个本地的十八线小明星来热闹热闹，让老叶这么一说，还成了定时炸弹了呢。

叶云山道：“她没什么名气，但架不住她使劲折腾啊。有些人为了出名是不择手段的。你是没见过他们的疯狂劲儿。”

高欢道：“嗯。既然如此，我们就同意她不来演出的请求。之前的定金也不要了。”

李富贵怒道：“三万呢，扔水里还能听个响，扔给她，连个动静都没有。气人！”

高欢眼睛一瞪：“你想听什么响，让她放个屁给你听？”

高欢一瞪眼，李富贵立马老实了。

高欢道：“既然压轴的演出没了，干脆咱们就把整个文艺演出取消。不请别人了，我们自己玩，直接开表彰大会。”

“怎么表彰？”

“当然是发奖金。还有比这更带劲的表彰？”

李富贵一拍叶云山的大腿：“好。够粗暴，我喜欢！”

叶云山一拳捶在李富贵胳膊上：“拍你自己。我这条腿刚好，你个不要脸的给我捶断怎么办？”

李富贵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你又不是泥巴捏的，怕个鸟！”说完，他晃晃悠悠站起身，“我忙着打官司，厂子里的事儿我帮不上忙，有事儿再叫我。”

“好！”高欢道。

“需要钱尽管说。”高欢道。

“大叔送的钱差不多够用了。不够再说。”李富贵拍拍屁股，“我先走了。有事儿打电话！”说完，他看看茶杯，看到自己的茶杯是空的，舔了舔嘴唇，转身走了。

房间中只剩下高欢和叶云山。

两个人分别喝了一杯茶后，叶云山道：“有句话要提醒你。”

高欢心中一紧，知道距离他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故作轻松地说道：“说。要是好听的就多说点，要是不好听的就少说点。”

叶云山也笑了，离别的愁绪被笑容冲淡：“你觉得养殖厂发展的怎么样？”

“挺好啊。我们今年的利润其他养殖厂五年都挣不来。”

“你觉得自己为什么这么厉害？”

“一方面是我有你和卢姐，没有你们这些高人帮衬，肯定不行。另外一方面是我们的产品定位准确。”他说完，看向叶云山，等待着他的评价。

叶云山脸色凝重：“你要是这么想的话，这辈子也就只能干养殖了。”

高欢一愣，反问道：“为什么？”

叶云山道：“因为你没有大局观。平陆市的禽蛋市场，嗯，你今年之所以能成功，一个关键点就是，在你进入禽蛋市场之前，整个平陆市的禽蛋市场是一盘散沙，你干你的，我干我的，规模都很小，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正是这种大环境，所以才给了你客观上成功的可能。”

高欢悚然一惊，回忆着整个过程，发现确实如叶云山所说，在丽欢养殖厂的鸡蛋抢占平陆市市场的时候，他遇到的反抗微乎其微。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销售团队牛，是自己的鸡蛋质量好，现在想，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平陆市的禽蛋行业没有强有力的对手。

但凡有一个像样点的对手，他也不会赢得如此简单。

叶云山看他想明白，往炉子里扔了一根木材，才继续说道：“以后，你要是进入其他行业，一定要注意这方面。一定要做好遇到强大对手的准备，一定要有危机意识。”

高欢连连点头。

叶云山又问道：“从发财的角度看，企业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