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夷真人有时候也会自我怀疑，不明白人活一世究竟是为什么。

身为一个修士，最大的愿望便是得偿大道，寿与天齐。可当你知道你这辈子都只能止步于修真界再也无缘飞升上界时你还会努力修炼吗？

归夷真人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何选择。

不过她知道，自从她算出自己此生无缘突破的时候对待修行确实不如往昔上心，偶尔甚至还会生出一种得过且过的想法。

可如果她真的一生都止步于此，又会不甘心。

秦愫不知道归夷真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只道她是为了师祖的事情伤心。

近乡情更怯，在师祖曾经的住处归夷真人的情绪会更加外露也属寻常。

秦愫想，现在她应该安慰一下归夷真人。

“师尊，师祖的事情或许真的是个意外，你不必把所有责任都强加于自己，人总归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如果师祖还在，想必也不愿意看到您这样想。”

“如果师尊还在……”听到她的话，归夷真人的目光定定看在后墙悬挂的剑上。

她盯着那剑看了好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秦愫以为归夷归夷真人快要想开时她却突然转过身，看着秦愫，问她：“愫愫，如果你知道自己此生都无望飞升，你还会想现在这样努力修炼吗？”

“师尊是……什么意思？”秦愫不解，归夷真人怎么会这么问？

“我问你，如果你知道自己此生无望飞升还会努力修炼吗？”归夷真人把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却比刚才更加疾言厉色。

“弟子会。”秦愫抬头看了一眼归夷真人，见她牢牢盯着自己。在她的注视下，秦愫轻轻了说了三个字。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那一个会字仿佛有千斤重，掷地有声，狠狠地砸在了归夷真人心头上。

她看着秦愫柔美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突然就忍不住心里一酸，面上的厉色瞬间崩塌，挂上了一丝苦涩：“为什么会呢？我们修士穷其一生不就是为了得道成仙寿与天齐，如果注定不能成功，又何必白费心神呢。”

“虽然修士的最终目的都是得道成仙，但是我们在修行过程中也得到了很多乐趣呀。”

秦愫本来只以为归夷真人是为了自己的师尊伤心，可听她这么问，看她这幅神态，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刚才问，如果知道自己此生注定不能成仙还会不会尽力修行，秦愫猜想，她可能是通过某种手段得知自己不会飞升，因此陷入了emo之中，然后开始自我怀疑

秦愫不知道该怎么开导她，但是就这么看着她难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归夷真人对她那么好，秦愫想，身为弟子她也该“反哺”一下。她可能在修为实力上于归夷真人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苦中作乐却是她最擅长的。

毕竟她好好一个现代妙龄少女，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自幼沐浴着社会主义的明媚阳光，却骤然穿进了这么一个奇葩的世界，身边环伺着各种心理阴暗的变态，她要不会自我排解早就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