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正午，教堂旁的许愿池边上，游吟诗人的弹唱引得一群人驻步倾听，四处飞翔的白鸽给柔和的音符更添几分圣洁的味道。

与人群一同沉醉在旋律中的鲛小璃忽然感觉到锁骨间的海泪珠传来轻微的振动，如同泡沫破裂一般的感觉。

难道是流沫要醒来了？鲛小璃安静地离开，不打扰身边陶醉的人们，找了个四下无人的绿荫角落，捧起海泪珠呼唤流沫的名字。

看见流沫伸着懒腰从海泪珠中浮现出来，状态恢复得不错的样子让鲛小璃也松了口气，简单与她说明在她昏睡期间发生的事。

弗拉狄想必很快就会知道流沫醒来，而鲛小璃他们过几天将离开尼奥尔德。余下这几日，流沫得作出个决定才行。

“无论是冒着预言的风险找回记忆留在尼奥尔德，还是放下过去跟我回东方，我都会支持你。”

“如果我的回忆会带来未知的灾难，我宁可和小璃主人你一起回去。知道他还活着已是意外，现在他过得很好，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了。或许世上不变的，就只有转瞬即逝的相逢和离别了。”

“过得很好？你从哪看得出我过得很好了？”弗拉狄来得比想象中还快，恰好听到了流沫说的那段话，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就来了，“我费尽心血想把你找回来，而你却说放手就放手，你有考虑过我在这无数个日夜中的感受吗？”

鲛小璃在一旁静静看着不敢出声，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悄悄离开，留点空间给他们两个。就算是她作为个局外人，都能看出流沫现在对弗拉狄的感觉很奇怪，就算失去了部分记忆，流沫也表现得太冷淡了。本该情深却是麻木，一切如同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这反差对日思夜念盼得人归来的弗拉狄来说，确实挺残忍的。

“那些过去，你不也都已经讲给我听了么，明知道找回记忆会有祸，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我们之间的缘份，早就断了，以后你好好做你的尼奥尔德守护神，我继续做我的小珠灵，这样……对大家都好。”

“口口声声说是因为预言中的灾祸才不愿恢复记忆，那好，我就告诉你，我已经知道那个祸指的是什么。”

慢慢挪着小碎步远离二人的鲛小璃听到这句话，又轻踏着步子把身子移回去听真切点。

流沫一听，神情不自然地慌张：“是什么？”

“那个赐予你双腿的海巫，先是利用你接近我身边削弱我心中封印的防备，然后又以死亡迷惑你对我动手，处心积虑想利用你杀了我，只是他猜错了你的选择。这么多年来，我查出了他幕后操纵你的证据，但一直没能找到他，就和你一样，完完全全消失在我的领域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流沫默不作声，还把视线移开到一边去。鲛小璃看到这一幕心想，难不成流沫真的还知道什么不肯说出来？

“你不说，我说。你回来尼奥尔德后，我试图突破你记忆的封印时发现里面暗藏的另外一种气息，与那把雕花匕首上的很相似，那就是制作那把匕首的人留下的。”说到这，弗拉狄忽然之间把头转向鲛小璃说，“你不是提过，发现那匕首时，有股类似流沫的妖异气息？也难怪，你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两股气息就已经混在一起，只是那海巫的气息被封印掩盖得比较淡而已。”

“果然瞒不住你呢。没错，当年我失去了生命之际，他突然拿着掉落的匕首出现，想把我做成傀儡再用它刺杀你，可能是因为匕首上有你的血吧，你突然觉醒让他始料不及，血迹发出光芒伤到了他，他居然化为一股黑烟躲在我身上。我当时一无所有，只能用最珍贵的东西作为代价，将匕首封印起来，自己也失去意识。海泪珠除了留住了我的魂魄也把他封印了在我身体里。即使没有预言，我也不会解开封印把他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