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是小孩子

门前有许多的茉莉花

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当我渐渐地长大

门前的那些茉莉花

已经慢慢地枯萎

不再萌芽

……

下班回家路上，林志颖的那首《十七岁的雨季》在小语的身后传来。她渐渐放慢了脚步，终于忍不住回头看。扭过头，只是轻轻的一眼，注定勾起回忆。一群十几岁的学生也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原来今天周五了。明天干嘛好……”

看见清一色蓝白相间的校服，她才想起，明天不用上班。

大概也只有在每个周五，下班路上才多了些乐趣和新鲜事……看着那些成群结队的学生们，暗淡的小巷都光芒四射……

“我唱这首歌的时候，他们都还在上幼儿园吧……怎么转眼，就被他们抢去唱了。”

她默默的走着，走的很慢很慢，任由身后的他们与她擦肩而过，他们的发尾、蝴蝶结、白色球鞋伴随着歌声扬长而去……

“突然间毕业那么多年了。那个时候还羡慕不用穿校服的人。如今却羡慕起天天穿校服的人了……”

小语不想停顿在这种穿越时空的感觉里面，她打电话给罗宁。

“喂，在家，干嘛呀，下班了还不回来。”

罗宁语气里似乎在表示小语的电话打扰到了她，还有，这个点也不见回家。

“下来呗，我到楼下了。出去喝两杯？”

“嗯？今天什么日子？”

“去不去呀？去就赶紧下来，我等你。”

没过几分钟，罗宁套着家居服下来了。

“哎，你这样怎么出门啊？”

小语一脸的嫌弃，打算上楼了。

“你平时不也这样出门的吗？”

罗宁跟着小语回去了。

“换件衣服再去呗……”

“去哪？”

“去找点东西吃嘛。”

“家里有饭啊，你吃了再去吧。”

“干嘛要吃饭再去，吃饭就吃不下了，你怎么老跟我妈一样。”

小语表示很鄙视罗宁这种说法。

“你肚子饿了先吃点饭，出去就不用吃那么多那些东西了，那些吃多了不好。”

“我就是不想吃饭，想去吃不好的东西，哼……”

“不想吃烧烤！”

“没说吃烧烤！”

“不想吃面！”

“我也不会吃面！”

“那出去吃什么？”

“随便了，出去逛逛，看到好吃的就吃。”

小语心想，罗宁做的饭一天天的实在是越来越不好吃了……出去找点东西换换口味吧。

“你换一件衣服吧，我等你。”

小语躺沙发上，看着手机，工作上的消息总算消停一会了。大概是因为才下班的原因……

“快点！”

她看罗宁在房间里大半天还没有出来。

“找不到衣服穿！”

“你那么多衣服还找不到衣服穿？”

“还不是受你影响的吗？”

“随便穿穿就好了，不要穿睡衣就行！”

“行吧！”

两人简单粗暴的对话结束，小语收到了来自他的“晚餐问候”。

“小语，吃饭了吗？”

黄宇习惯性的坐在电脑前，想起她，习惯性的就是发这样的一句话过去。

“还没有，今晚不用忙什么吧？”

似乎她也习惯了。

“不用。下班那么久了还没有到家吗？”

“并不是，也不饿，准备跟罗宁出去走走再吃点。”

“那玩的开心点。”

似乎到这里，他也不知道继续再跟她聊什么。

小语也不会再继续回复他。

“每次就这样自己把天给聊死了……”

他表示抓狂……

看看电脑，想想她，觉得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的生活里，她的突然闯入，带给了他太多惊喜……

她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仿佛沉寂的岁月注入了源源不断的乐趣，夏天的乌云和雨都格外有趣……

站在阳台，打开一瓶汽水，注视着远处的车来车往。

他还是很希望能跟她牵手走到一起……

“就跟没签合同一样吗？心里老惦记，签了合同，稳稳妥妥的……”

老友这样调侃他，他笑笑不语。

“签合同有什么大不了，合同签三年五年……我要的是跟她白头偕老。这辈子，想要的不多，一碗饭，一杯茶，饭是和她一起做的，茶是和她一起喝的……”

这是他的内心所想，却不敢确定，等到她开口说愿意的那一天，会是何时。

“沉住气，慢慢来！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男孩了，早就学会成熟稳重了！”

“在她面前，成熟可以，稳重不了……”

“那你是想一把拉住她说，走，咱们结婚去？”

老友说完，哈哈大笑。

“你就笑吧！还不考虑结婚的人……”

当初，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成功。

多少少年因为那一句“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而匆匆告别。

他倒好，从一开始就打算真真正正的不将就，等到了最后，等到了最好。暗自庆幸，没有在两袖清风时遇见了她。

第二十四章 毕业季

“我能给她一个家来，只恐怕她迟迟不愿开口……”

虽然身边的大龄青年很多，个个都时不时倡导着不婚主义，又时不时埋汰他恋爱也不谈，女朋友也不找……幸好，他还是能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这一生，恋一个人爱一个人就好，不必担心早晚。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如今，车门都不慢了，书信也都不远了，我想，用一生去爱一个人恐怕都不够吧……”

来自小语某年某月某天的书签上记录着这样的一段话。刚好那天在她办公桌上，他看到了。

“我越来越觉得，她就是我想要的那种女孩……深情，专注，温暖……”

他跟老友如是说。

“或许两个十分深情的人，并不能走到最后……或许，她深情的原因，是因为得不到那个深爱的人呢，而不是因为你也一样深情。可能某一天，你结婚了，可是你娶的也不是她，但是这一生你都忘不了她，或者，她跟你结婚了，但是这一生她也忘不掉另一个人……这就是你想要的深情吧。”

认识多年的老友，年纪和他一样，可是对待感情，他常常以为自己是个老者一样，动不动就给他作思想工作，每次还是长篇大论的。

“但是，深爱的那个人，即使不是结婚的那一个人，也没有错，不违心吧，如果你爱了，就足够了，喜欢她，就不要畏手畏脚的，去找她，告诉她，让她知道你的心思，说不定她也会一样喜欢你，如果她不喜欢，也没有关系，至少你不会遗憾，你努力了。”

“老周，可是爱情，是真的会有遗憾的吧。她会知道的，时间也会说话的。”

“那你自己想办法去追人家女孩子呀！别老担心这个那个的，你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她。”

“我明白，我本来现在每天也满脑子是她，关键她没有满脑子是我呀。你还这样一说……我都无所适从了……”

“行吧行吧，喝点咖啡提提神。改天再说这个事……”

自从遇见小语，一路走来的内心波折，各种心路历程，他都跟老周分享了。

除了他，他也不会再和谁这么无话不说了。

他们高中时就是好哥们，工作多年，两人的友谊愈加深厚。

努力了这些年，成不成功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如今，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她。

“今晚怎么想出来玩？”

罗宁和小语已走在热闹的街头。

繁华似锦，这座城市的晚上更加楚楚动人了。

“城市啊城市，你那么美，那么迷人，那么梦幻，妖娆多姿……，这样不是更加衬托了来拥抱你的许多人许多人的孤单吗？”

看似平静的小语穿过闹市，走在人群里的她，年轻、温柔、朝气……看到此番景象，内心感触良多。

“正是因为内心还会在某种时刻不自觉的感慨万千，才能彰显年轻的意义吧。”

小语的手挽着罗宁的胳膊，两人安静的并肩同行，她总是会在某一个安静的时刻，突然就跟罗宁说出了最想说的话，无需遮掩，没有逃避。

“怎么了？又想起啥事了？”

罗宁很了解她，和她在一起上学时，她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

“没……就是觉得好玩哈哈哈！”

“最近读书挺多吧？还时不时感叹一下人生的……”

“是是是，我读书多……前两天还在看《一个人的朝圣》，一直好喜欢这种温柔的书。好好读，简单易懂……”

“字里行间表示你小学生水平一样……”

“知道你研究生水平行了吧……”

两人还是可以随时随地有说有笑。

“看起来要下雨了。真是毕业季加雨季……不过混剪也是挺美的……那些女孩男孩们，在滂沱大雨中，深情告白……深情相拥，再深情告别……”

“还差深情一吻！”

罗宁看看满脸天真烂漫的小语，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你比我懂！”

“想想我们没带伞……别深情深情了。”

“没带伞，淋一场雨吧，趁十七岁感冒了的话自愈能力还超强！过几年，天气稍微凉些没钱买秋衣秋裤冻一下还要花钱买感冒药……”

“受不了你这种人了，笑的眼泪都下来了。你就得瑟吧，是计划好了如今下雨有人千里迢迢开车来接你了吗？”

罗宁听完忍不住大笑，她的内心其实也会常常感慨万千，只是她并不会像小语那样，还会把喜怒哀乐挂在眉宇间，也只有和小语在一起时，她才做回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小语还是那个跟上高中时一样可爱的女孩。时过境迁，时间过去好久了，也没有再回到老地方，她还是身边那个能带来阳光的女孩。

“也不会有谁来接吧，我还是喜欢下雨一个人走，虽然有人接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毕竟不会被雨淋成落汤鸡，那样很难受的，但是淋一场雨的感觉，可比坐车里的感觉好多了……”

“呐，准备下了，还打雷呢，让你淋个够呗，反正我是打算快点跑了……”

“坏蛋，哼！”

话音未落，罗宁已经健步如飞把她远远的甩在了后头，她也小跑追上去。

“只能来这里逛逛啦，没啥好玩的。太远又去不了。你不是想出来找吃的吗？楼上好多家吃的……”

“吃火锅吗？”

“你想吃陪你咯！反正你请客！”

“我默认我请客了吗？”

“是的！家里做着好好的饭不吃，你说出来吃不是你请客？”

“是是是！你不吃多点回去，对不起你做的饭……”

“吃火锅又不能打包！”

两人一头扎进火锅店。

“你吃火锅总是有着挑不完的配菜？”

“是！”

小语低头在配料区认真的夹着……

罗宁很不喜欢她要吃那么多的调料，但还是忍住了，毕竟小语的一贯作风是吃火锅不喜欢吃肉专挑素的吃……

“终于煮好了！我下班就饿了，但是不想吃饭，感觉夏天没有胃口！”

“饿了也没有胃口？”

“当然了，你天天做饭吃怎么吃得下？我是吃不下了……”

“那以后煮点粥喝呗？”

“你想吃什么你就做好了，我随便吃点得了。你上班那么累下班回家不用做给我吃了。”

“也不是特意煮给你吃的，你不来的时候我一个人也会回家做饭吃，外面的东西也太难吃了。”

“是挺难吃的，不过我们吃饱了哈哈哈哈哈。”

“吃饱了可以聊聊人生了吗……”

“要不然呢？哦，忘记拍张照片了！来个自拍吧！”

小语拿出手机，准备跟罗宁拍张照片。

“这美颜太过分了！还是用回原相机好了！”

她看看拍出来的照片，把脸瘦的是有点过分了……

“来瓶鸡尾酒不？”

“又想喝酒！”

“喝来玩玩嘛，又不是什么酒，就跟饮料一样一样的……看那些小年轻们喝的多高兴，咱俩也喝喝，庆祝咱毕业……n年！几年？忘记了……”

小语指指一桌十几岁的学生们，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喝酒玩游戏的声音大到足够影响到坐在小角落的她们……

“对对对，这就是所谓的毕业后的狂欢吗？”

小语竟然表示不屑。

“你要喝，我陪你喝一点咯！反正你高兴，我也高兴！”

“老学姐好！”

“少来这套……”

“哎，你看看他们得意忘形的，想想当初我们也是那样吧？”

“应该差不多！就是贪玩……”

“不用学习了多好，不过以后他们肯定会发现，还不如没毕业那会好呢！”

“我可不想回去读书！”

“我也不想读书，可我就想回到读书那时候……”

“有那么好的事情，学校是给你玩的，还不要读书？就去那里天天玩哦。”

“有啊，就比如，幼儿园！”

“幼儿园……幼儿园还要被老师揍屁股呢！”

鸡尾酒的味道弥漫开来，是夏天的味道，是雨季的味道，是毕业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