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李誉和虞小曼走出藏品店，整个店的人在他们身后欢送。

老人吴道奇连连叹息，无论他开的什么价，李誉都坚决不卖那幅字，让他又是渴求又是痛心。

其实要不是虞小曼跟在身边，这老头敢出一百万四个字的价格，李誉可以呆在店里一直写写到老头破产！不过为了保持住视金钱如粪土的才子气质，他只能以“精神是无价的”的理由忍痛拒绝。

虞小曼小心翼翼地拿着李誉写的这幅字，手都有点发抖。

手里拿着的这字，可是有人愿意出上百万来买的呢，万一弄脏了弄破了弄丢了，她都得自责死了。

“别紧张，就是一幅字，送给你爷爷他肯定喜欢。”李誉伸手去牵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学长，没想到你书法这么好……爷爷肯定会很喜欢你！”虞小曼惊叹说。

跟李誉熟悉了一些之后，她也活泼了一点，没再像一开始那么害羞。

之前有一点点担心，现在都烟消云散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拍青春偶像剧一样，因为身边的学长就像是电视剧里那些男主角一样优秀完美！

帅似妖孽、才华横溢、家世神秘、武力爆表……

以前她都不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男生呢！

“你满意就好，十分满意是我的追求。”李誉笑着眨了眨眼。

到了医院，却见她爷爷的病床下了床帘，里面好几个人影在摆弄着什么，医院的医疗小推车也放在旁边严阵以待。

病房里的病友，看见虞小曼带着一个大帅哥进来，都是一阵惊讶。

“这小帅哥……是小曼男朋友？”

“长得好像明星一样啊，小曼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啊？”

“唉，惨了惨了，我那侄子没希望了，还没人家小伙子十分之一帅。”

虞小曼听见大家赞美李誉，比大家夸赞她本人还要开心，学长果然是耀眼夺目呀，走到哪都有人夸！

她好奇问：“今天怎么这么多医生护士来查房？”

旁边一个大叔说：“刚才你爷爷说有点透不过气，这不我们就帮他喊了林医生过来了，这会正在检查呢。这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啊？你个女娃，藏得还真深啊！”

李誉主动笑道：“之前一直在追小曼呢，这两天才确认关系，可不能怪她。我叫李誉，枫大的研究生，是小曼学长。”

“居然是研究生了啊，厉害厉害！”大叔惊叹。

虞小曼听李誉主动维护自己，心里都快乐开花了，学长真是太会说话了，他哪有追求自己嘛，他要真追求自己，怎么可能一直追不到……

这么想想，她又觉得自己好像太不矜持了，因为如果学长真的跟自己表白，现在的她恐怕根本拒绝不了。

“病人家属来了？”床帘里，转出一个气场庞大的美女医生，凌厉的目光扫向病房门口，纵使看见李誉这样的大帅哥，眼神也只是微微波动一下，就归于平静。

房间里的人都不禁转头向她看去，好几个男人偷偷瞄了瞄她白大褂下那奶量惊人的地方，偷偷咽口水。

“啊，林医生，我是家属！”虞小曼被她的气势稳压一头，比教授在课堂提问的时候还要紧张。

“你过来一下。”林医生点点头。

可能是习惯了当主治医生，她说话时已经养成了一股不容别人拒绝的语气。

事实上她说出来的话，也很少让别人有机会反驳或拒绝，作为医院里最权威、最顶尖的肿瘤科医师，能在她的专业领域跟她对话的人都没几个，别说反驳她了。

虞小曼看她这副严肃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升起一阵担忧。

李誉轻轻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温柔说：“没事的，我陪着你呢。”

虞小曼感受到李誉温暖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小手，心安了不少，便和李誉一起走到病床前。

越过床帘，就看见虞小曼的爷爷，紧闭着双眼，脸色发青，躺在床上已是半昏迷状态。

虞小曼顿时惊呼了一声，“早上来的时候，爷爷精神还可以的，怎么现在……”

李誉仔细看了几眼，也是眉头紧锁。

林医生说：“他的情况一直都很不好，家属在的时候，恐怕都是尽最大努力打醒精神，不让你们看见了担心。由于癌细胞扩散的导致食道堵塞，他甚至没办法进食，你们给他买的粥，他其实很难咽的下去。”

“可是他……每次都跟我说吃完了……”虞小曼捂着嘴，忍不住哽咽，才知道爷爷真是一直在死撑，明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偏偏还总是在自己面前笑眯眯的。

林医生平静地说：“现在他的气管都出现了分泌物堵塞，你们有两个选择……”

她的声音压低：“一是做气管切开术，可以帮他解决呼吸困难的问题，但他以后都不能说话，也不会恢复清醒，意义不大了。二是，直接出院回家吧。”

虞小曼浑身一颤，又惊又恐地看向林医生。

她当然明白，这个出院回家是什么意思……只是、只是怎么忽然就到了这一步了？明明爷爷早上还挺精神的，还笑眯眯地自己说这粥真好吃，还啰里啰嗦地让自己赶紧找男朋友……

爷爷，我已经找到完美男朋友带来给你看了啊，他是中文系才子，他还带来了你最喜欢的书法，你怎么都不睁开眼看一看？

“林、林医生，没别的办法了么？爷爷他……”虞小曼颤声问。

在肿瘤科呆的久了，林医生早就看惯了生离死别，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小妹妹，你家里还有什么人？通知他们一下，最好尽快下决定。”她说，“我的建议是，直接出院。再动手术也只是徒增痛苦，你们的负担也会更大。”

虞小曼的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难道，连最后一声告别，都没有机会说吗？

今天早上那一句再见，就是自己跟爷爷最后一声道别么？

爷爷，你这个大骗子，你明明说好要亲眼看到我有个好归宿的，你还说要看我结婚，要坚持到抱一抱外孙的！

你怎么能骗我……

她捂着嘴，泪珠一连串地往下掉。

“等等，我不认同你的说法。”

就在这时，淡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林医生眉头一挑，看向说话之人。

只见两个脸红红的女护士身边，李誉哗啦啦地翻着手里的病历和各种检查报告，看得十分认真。

“你说什么？”林医生皱眉看着这个敢于质疑自己的话，还胡乱翻报告的帅气青年，有些不悦。

“我说，我不认同。”李誉重复了一句。

他的声音，同样自信到让人不可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