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饼儿看他如伸着脖子想要吃东西的鹅，不住的叹息道：“啧啧，啧啧，气不气？”

程英在旁边配合的傻笑，沧桑的老脸如盛开的菊花，满是褶子。

看到这两张幸灾乐祸，奸诈无比的脸，慧可大师也不“呜呜呜”了，而是“啊啊啊”。

鱼饼儿知道慧可大师一定是在骂他们，就算不是骂也肯定是不好的话。

鱼饼儿夹起两根干草扔在了他的脸上，脸上笑容难掩：“就不让你说话，谁让你骂我的？”

慧可大师“啊啊啊”的更凶了，眼中满是不服输。

鱼饼儿看他来劲了，用一根干草不断刺挠着慧可大师，像是在逗一只小老虎，笑眯眯开口：“程英啊，咱们大师为什么来不了口呢？”

“大师嘴里好像塞的有东西。”

慧可骂道：“什么叫好像塞的有东西？明明就是有东西好不好？你们两个是瞎子吗？”

只可惜他的叫骂声在鱼饼儿和程英听来就是“呜呜呜”和“啊啊啊”，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鱼饼儿神情瞬间转为好奇：“塞的是什么啊？”

“也没什么，就是我的臭袜子，里面还包了块石头。”程英乐呵呵道：“咱们这一路风尘仆仆，奔波劳累，因为慧可大师，来到仓州我都还没来得及洗澡，也就昨天夜里才洗了洗。”

鱼饼儿满脸嫌弃：“咦，那你的意思是说，从章州到这里也就是昨天才洗了澡，换了衣服，是这个意思吗？”

程英点头。

“那也就是大约半个月没有洗澡？我的天啊！”鱼饼儿表情夸张，随后又摇头，担忧道：“你那么邋遢，以后可怎么娶媳妇？”

慧可大师听到两个人的对话，翻着白眼，使劲想吐着嘴里的臭袜子，只可惜吐不出来，后来干脆放弃了这个想法，泪如雨下。

偏头看向蓝天，慧可大师一边流着泪，一边思考着，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碰到了这两个扫把星？

不就是平时吃了点肉，喝了点酒，破了佛门的戒律吗？至于要那么惩罚他吗？大不了以后做个遵戒守律佛祖的好弟子，能不能现在收了他们？

天空还是如此湛蓝，阳光还是如此明媚，天未有丝毫异象，看来佛祖并未听到慧可大师的虔诚忏悔的心声。

鱼饼儿看着原本脸就黑糊糊的慧可大师，这一哭，整个脸黑的像是插进了墨缸中一般。

看起来有些可怜，但是，想起他曾经是个杀手，如果就这些轻而易举的放了他，以慧可大师这说话不算的性子，肯定也不会放了她和程英。

“大师，别哭了，你哭的模样真像一颗咸鸭蛋。”嫌弃的语气，嫌弃的表情，毫不犹豫的讽刺。

慧可抱着你不让我，我偏要哭的想法，那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如果说刚刚只是小雨沙沙沙，现在就是暴雨哗哗哗。

鱼饼儿的语气软了下来：“好了，别哭了。我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坏人，把你绑过来呢！主要是要你答应帮忙办一件事。”

但是你们也不是不什么好人，求人办事都是请，哪有这样绑的？

慧可大师泪水奇迹般的把脸冲刷了个干净，露出了原本的容貌。

鱼饼儿心里惊奇不已，还是说着：“你先听我的条件，如果你同意就点点头，怎么样？”

慧可大师心如死灰般的点了点头。

“那好，是这样的，我是陪着我家夫君去京城参加春闱考试的，仓州也只是路过而已。只是久闻大师大名，得知大师烧得了一手好菜，酿得了一手好酒，便想请大师随我们前往京城，在京城开一家酒楼。”

鱼饼儿说完眼睛不眨的盯着慧可大师，等待他是点头还是摇头。

慧可大师完全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想法，让他去做一名厨子，这也太侮辱他了。

为了能快点得到解脱，他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假装同意了。

鱼饼儿怎么可能相信这个油腔滑调的老和尚，都成精了。她笑了笑：“我相信大师是真心实意的。”

便让程英拿掉了他口中塞着的臭袜子。

这口中的东西一拿掉，慧可大师顿时如见了水的鱼，破口大骂，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啊！什么戒律啊！通通抛到了脑后。

这可吓到了没见过世面的程英，呆呆的站在那满脸不可思议，这是出家人？还是泼妇？

倒是鱼饼儿像是习惯了，只是挠了挠耳朵，满面微笑聆听着慧可大师各种不堪入耳的话。

骂到最后，他还加上了威胁：“想让贫僧帮你们赚钱，门都没有！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鱼饼儿端详着自己的纤指，漫不经心的问道：“大师当真不答应？”

“想都别想！”

他被两个小毛孩子整了一通，并且还帮他们赚钱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他还怎么在江湖立足？在佛门立足？在其他教会立足？

“那好，程英你把臭袜子重新塞上，让大师在这里再呆上一宿，夜里一时把他扛到容山的悬崖边，直接扔下去。”

程英露出奸笑，步步紧逼。

“你敢！谋害佛门中人是要遭天谴的！要是被人知道是你干的，不光佛门，整个江湖也不会放过你的！”

鱼饼儿摆摆手，示意程英停下，慧可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顿时冷哼。

“都知道慧可大师最喜欢的事是吃，并且无肉不欢，嗜酒如命。这两条，就犯了佛门戒律，就不提你以前手里的人命了，还有出入不合僧人身份的场合。”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鱼饼儿嗤笑：“不用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开脱，佛门既然定了戒律那就要遵守，否则定它干什么？大家都像你学习，那还读什么经，念什么佛？”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帮你赚钱？”

鱼饼儿抚摸着马儿的头：“我也没指望两句话就能让大师改变想法，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同意的话，我就会永绝后患。我不怕天谴，还有追杀，这都是后话了。慧可大师喜欢游历，形影不定，武功再高，也有失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