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车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下。

鱼饼儿长出一口气，是啊！这世道本身对女子就不公。

她想起上一世，如果没有死在赵萧凌的刀下，让她继续活着的话，活着恐怕比死会更痛苦。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她不知道对于王婉婉来说，这选择是幸运还是不幸。

第二日，小小果然很准时的来了。鱼饼儿是真的很欣赏她，总觉得她身上有种不愿与世俗相融合的气质。

王婉婉虽是商家女，但从王家的书房就看得出，王家对读书这方面的培养还是很重视的。

王婉婉本来对琴棋书画略微精通，又在小小这半个月帮助下，进步飞速。

半个月后，王婉婉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一般，脸上有了神采，没有了以往的死灰，眼中多了些坚定，周身的气质带着淡然。

时间荏苒，到了放榜那日，

紫阳县，卫府大院。

卫家一大早都起来了，一家人焦急的坐在厅堂内等待着，卫老爷是不停的走来走去，心急如焚，嘴里不停念叨着。

卫泽恒和卫泽运兄弟二人倒是无比淡然，一个一大早就出去找王举他们喝茶去了，另一个彻夜未归，在青楼楚馆喝了一夜的花酒。

到了晌午，府外传出一片锣鼓喧天声，卫老爷嘴唇颤抖：“来了，来了。”

一群人急急忙忙的迎了出去。

外面报录三人身骑骏马，大喊道：“快请卫老爷出来，恭喜高中解元！！”

卫老爷脑袋一空，向后倒去，多亏李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卫老爷喃喃自语：“中了，中了，列主列宗在上......”

经卫老爷这一提醒，卫老夫人手里撵着佛珠，赶紧跑去了祠堂，去跪拜卫家的列主列宗。

“还不快把卫老爷请出来。”这中了后，称呼就不同了。

“好好好，阿财，你去把大少爷找回来。”

“好嘞！”阿财屁颠屁颠的跑了。

“各位官爷还请下马，还请来府内喝杯茶。”

“不了，我们还要去通知其他人，这茶都免了，卫老爷，你是有福了，生了好儿子。”

卫老爷脸上的喜气难溢，笑得像朵花。

“哪里哪里。”并示意李氏把提前包好的红封子塞上去。

报录人也不客气的收下了红包：“就当是讨了个彩头。”

“应该的应该的。”

卫老爷转而想到了卫骋，他笑道：“请问各位官爷，我还有一子名叫卫骋，不知各位官爷是否有印象？”

报录三人面面相觑，眼中带着不解。

“是这样的，我那小儿想来不争气，又不喜读书，这次乡试也非要去掺和一脚，把家里闹的鸡犬不宁，想必名落孙山了。”

其中一人开口道：“卫老爷怕不是糊涂了，我们三人来报的就是紫阳县第一才子卫骋，此次乡试第一名，中了解元。”

卫老爷头有些蒙。

“你们卫家算是祖上庇佑，这小地方出了个解元，你这小儿光宗耀祖，争气！”

报录人竖起大拇指。

卫老爷听到后面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有些头晕，要看又要倒下去，又多亏李氏扶着。

一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就，是这种感觉吧！

李氏也没想到，在场的卫家人都没想到，都感到不可思议，只有红儿笑出了声。

围观的人，不知道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大，来了句：“我说，他们怎么处心积虑不愿让卫才子去参加乡试呢！”

立刻有人附和上了：“是啊，是啊！”

“这也太狠毒了吧！”

“虎毒还不食子呢，我记得卫才子走的时候头上还缠着纱布。”

“我要是卫才子，我也不愿意回来，这回来说不定命都没有了。”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以前大家还避着卫家人，这次也不管不顾了。

下人们呵斥着，围观群众起哄更兴了，有的人甚至在街上边跑边大喊。

三位报录人脸色也不太好，不冷不淡得告辞了。

卫老爷气的一口老血快要吐出来时，旁边又来了敲锣打鼓的一队人，领头人是鱼县令。

刚瞅到在李氏的搀扶下，要回府的卫老爷，鱼县令就卖力大喊道：“亲家，恭喜恭喜，同喜同喜。你这是培养了一个好儿子，还为本官培养了一个好女婿呀！”

听到这，卫老爷这次是真的忍不住，口中涌上一阵腥甜，两眼一黑，血也吐了，也晕了过去。

李氏大哭大喊，赶紧抱住卫老爷。

鱼县令愣在原地：“亲家至于那么激动吗？也太脆弱了！”

紫阳县就那么小，卫骋中了解元的事，不一会儿就传遍了全县，茶楼的说书先生接到消息，把卫老爷晕倒并结合卫骋挨打的事，编排了一套故事，绘声绘色的说着。

卫泽恒本来心情很好，这一个月都没见到卫骋，这从说书先生嘴里听到卫骋中了解元的事，他气愤不已。

偏偏阿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气喘吁吁跑来了，并大喊：“少爷，您中了，您中了解元！”

刚说完，茶楼顿时寂静无比，这当事人都在这，大家都纷纷看向卫泽恒。

卫泽恒瞪了阿财一眼，低怒道：“闭嘴！”说完，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他感觉如芒在背，这一路受尽了白眼，他完全忘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其实，卫泽恒的名次也不错，这次乡试他取得了正榜第八名的好成绩。

但是，人们向来就是这样的，只会记住更好的那一个。

历史也不例外。

回到府中，李氏扑上来向他哭诉：“我的儿啊！你爹吐血了......”

老大夫正在为卫老爷诊治，不住的对他摇头叹气。

鱼县令也没闲着：“你爹只是喜极过头，缓过来就好了，不必担心。”

卫老夫人对下人发着脾气，大声呵斥：“贱婢，这水那么热，你想烫死老爷吗？”

卫泽运脸色潮红，满身酒气跑回来，看到卫泽恒后手舞足蹈，大叫道：“大哥，你光宗耀祖了！竟然中了解元！第一名啊！弟弟不如你啊！”

说着说着，竟躺在地上大哭起来。

府内闹成一团，卫泽恒感觉头都快炸了。

府外，鱼县令请的锣鼓队还在唱着。

有人欢喜有人愁，府内府外，喜忧两半，对比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