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亮也不知去哪了，只有几颗星星稀稀拉拉散落在夜空中。远处不知名鸟儿的叫声更为黑夜增添了几分恐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厚重的油墨粉脂香气，那些不知名的花儿散发的香气也掩盖不了这诡异的气味。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传来轻微细小的“吱呀”声。

“呵呵。”空气中传来了两声带着玩味的轻笑。

“是谁？”

“夕如血，好久不见。”爽朗的声音伴随着剑身袭来的冷风。

“高朗！”沙哑的声音满是不可思议。

“正是在下，没想到夕掌门还能记得我，高某倍感荣幸。”

剑在高朗手中变化着不同的招式，伴随着劲风朝夕如血指去。

“哈哈哈……”夕如血笑声中带着慌乱。

那声音如乌鸦的叫声，难以入耳：“本座忘不了你，更忘不了玄机夫人。”

高朗听到这话，冷笑出声：“就你也配说出这个名字。”

剑带着锋芒的杀意，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暗夜中爆开。

“小子，你太不自量力了，等再练个几年，再来找我比试。”夕如血语气狂妄自大。

秋风通过窗户灌入屋内。

院外传来拍手声，戏谑的女声响起：“夫君，没想到这傅府竟真的有鬼！你好坏哦，我还以为你是骗我的，我好怕怕。”

诡异的沉默后，传来温柔的男声：“不怕，有我保护你。”

“还是我保护你吧！”

眼前一闪而过的绿光“霹啪”一声炸开了火花。

紧接着传来低低的如鬼魅般的呜呜声。

月亮从浓雾中冲出来，清晰的照在跪在院中的夕如血脸上。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脸上画着戏曲油彩妆，红白相错，掩盖了原本的容貌。

“你确定这就是你所说的大名鼎鼎的残月楼大掌门夕如血？”

鱼饼儿怀疑的看向卫骋，并紧了紧手中的鞭子，夕如血发出痛苦的呻吟。

那声音让在场的人头皮发麻。

“这个应该去问高公子，想必他比我更加清楚。”

“哎，我说你们俩个有意思吗？说个话总是神神秘秘，要不就是推来推去，能不能好好说话？”

高朗站在夕如血背后：“没错，这就是那个向来喜欢装神弄鬼的残月楼大掌门。”

“啧啧啧，据听说是个杀人狂魔，你说今夜他看到我们的面目了，要不杀了他吧？永绝后患？”

“悉听尊便。”卫骋声音不淡不轻。

“那要用什么法子呢？勒死他？捅死他？要不直接放在火上烤了吧！”

“太费劲了，还要绑起来。”高朗话中满是嫌弃。

夕如血想说却说不出话来，他的脖子被紧紧的缠住，挣脱不开。

明明是有力气的，但那鞭子却像和脖颈融合为了一体，随时随地都要溺死在水中。

而那三人像是在讨论今天晚上要吃些什么，好似一点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本座觉得你们的法子对夕掌门来说，实在有些太便宜他了。”

只见墙头坐着一个面容极其妖娆的男子，披散着长发，面容如月，美的不可方物。

卫骋轻声念出：“苏言”。

苏言，苏言。鱼饼儿不断回忆着这个听起来无比熟悉的名字。

她想起来了，那个盛名闻天下的苏家，苏老太爷为太子太傅，有一个容貌倾国倾城，知书达理的女儿苏语。

还有一个号称京城四大美男之首，并以一手高超华丽琴技闻名天下的儿子苏言。

苏语是当时名门闺秀的典范，她那个挑剔的娘曾经在宫宴上见过苏语一面，逢人便夸，还经常拿鱼饼儿和她作比较。

像苏家那种高门世家，平常人家高攀不起，女儿当然是要往宫中送的，苏语也不例外。

后来被封为贵妃的苏语，鱼饼儿在宫中见过她一次，容貌如传闻般惊人，言行举止优雅无比，但那眉总舒展不开，像是有一团浓雾。

再后来，听闻苏语和宫中的侍卫有染，并怀有身孕数周。皇帝大怒，念在苏家有功，全府上下均被流放到边外为奴。

苏老爷子在流放的路上含恨而去，苏语苏言姐弟俩不知所终。

赵萧凌曾经打听过苏言的下落，得到的都是因为他长相美艳，受辱而死。

这一世和上一世果然不一样了。

“原来苏掌门也有半夜爬别人家墙头的习惯。”高朗语气淡淡，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苏言语气散漫，反而问道：“高小公子，玄机夫人寻到了吗？”

玄机夫人就是高朗那个下落不明的母亲，他此次来章州明面是来谈生意，其实是听闻有人说在这里见到了她。

“你还是好好关心一下你的救命恩人吧！说来，你们残月楼也真有意思，大掌门跑别人家府院装神弄鬼，二掌门半夜睡不着爬别人家墙头。”

“高小公子不觉得这样才有趣吗？要不要加入我们半月楼？”

“不觉得，想得美。”

“哈哈哈。”苏言爽朗大笑着。

鱼饼儿虽然并不知道笑点在哪？但他笑的时候也太好看了吧！

“你笑什么？”高朗语气明显不快。

“当然是笑你天真可爱了。”苏言一跃而下，紫衣在月光下如点点星光。

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扬，鱼饼儿感受到身体受到极大的冲击，向后连连退数步，若不是卫骋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恐怕会摔到在地。

长鞭不再控制夕如血，在苏言面前，它就像是犯错的孩子。

无论鱼饼儿怎么扬，鞭子都纹丝不动。

“绿鬼鞭通人性，这鞭在你手上，真是浪费了。”苏言叹息。

“你怎么会有绿鬼鞭？”夕如血站起身语气充满惊奇，又抓着她的手：“你没有内力？怎么能控制它？”

鱼饼儿甩开被他弄痛的手：“大伯，这是我在路上捡的。再说了，它就是一条普通的鞭子而已，有什么稀奇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鞭子，它在江湖武器排行榜中排第八，地位仅次于高小公子手中的那把剑。”

“少骗我了，不就是想诓我手中的鞭子，想的美！”鱼饼儿把鞭子缠在了腰身。

苏言轻笑：“高小公子，你这随身的丫鬟还真有意思。”

鱼饼儿内心咆哮，你才是丫鬟，你全家都是丫鬟。

高朗没有理会，只看向夕如血：“你为何要打扮成这副鬼样子在傅府装神弄鬼？”

“这可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今夜本座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下次你可不会如此幸运了！”

只留下这一句话，苏言二人如鬼魅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