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在一片空旷的广场之中，广场周边的大范围里不见一座高楼，只有彼此紧挨着的住宅楼，平均只有六七层楼高。

终于远离了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原本压抑的内心此刻也明显舒畅许多。

黄昏时分，夕阳余晖拖长了行人的影子。行人三五成群，在广场上漫步。

我坐在广场中心的石椅上，默默地凝望着眼前的一切。

萨科坐在我左侧，正拿着两个白馒头啃着，手边还放了一瓶廉价的矿泉水。是他把我带来这个广场的。第四马戏团今晚将在这里举行演出，丢了服务员工作的萨科索性直接先来到这里。

“真抱歉，害你丢了工作。”

“没事的~”萨科只是笑笑。他继续啃着手里无味的白馒头，白馒头干涩难咽，萨科嚼着嚼着就会喝一口矿泉水。

本想回请萨科吃顿饭聊表歉意，却被他拒绝。看着他只有白馒头啃，很是令人揪心。

“你好像不太富裕的样子……”我说。

萨科尴尬地笑了笑，回道：“昂，不难看出来吧。哈哈。”接着转而又问，“阿银肯定是个生活幸福的人吧？”

“啊？我吗？还行吧，衣食无忧的。”

“羡慕。”萨科说完狠狠地啃了一大口白馒头，然后就一言不发。

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萨科见状，急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你话里有话，对于坑掉你工作的事，我也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嗨呀！”萨科一本正经地说着，“阿银！我真的没那意思！遇上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换到以前哪有人会替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出头。那份服务员的工作，其实要不要都无所谓，反正一个月下来这里扣扣钱那里扣扣钱，到手的也只有小几百块。”

“可你已经快要连买馒头的钱都没有了。”

萨科听后，神情渐渐黯淡。他仍在啃着馒头，眼神茫然地望向远方。

“不过你不要灰心！”我安慰道，“像你这么勤奋工作的人，生活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萨科苦笑着长叹一声，而后无言。

有电话铃声自萨科的上衣口袋里传出，他掏出一部老旧的按键机来，是个备注为‘团长’的人打来的。

乘着萨科还未接通电话，我问道：“这是第四马戏团的团长？”

萨科点点头，接着便接通了电话。

广场之上安逸静谧，过往的行人脚步轻轻，这使得我能够‘偷听’到萨科与李云龙团长之间的对话。

萨科：团长，怎么了吗？

李云龙团长（嗓音浑厚）：你小子人呐？！都这个点儿了还不来团里报到！（感觉李云龙团长好凶）

萨科：啊！怪我怪我，一时忘跟团长您说了，我已经到今晚演出的广场这里等着了。

李云龙团长（大笑起来）：你小子~今天先来找我，给你把这几天的工资结了。

萨科（愣住，声音微颤着问）：团长，我哪里做的不对你跟我讲，我改就是，别赶我走，求你了。

萨科很是着急。

李云龙团长（声音忽然严肃起来）：你小子说什么呐！俺老李哪句话说要赶你走了！当心见面俺抽你！

萨科（疑惑）：那为什么要提前给我结工资？

李云龙团长（一阵爽朗的笑声）：这不看你小子有难处嘛？再不给你发工资，恐怕你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你可是我团里最好的小丑演员，可不能把你给饿死咯。

萨科眨眨眼睛，愣了许久。

“那……我能拿到多少钱？”萨科小心谨慎地问道。

“自个儿拿计算器算去！老大不小个人了，拿多少工资还要问老板。还有，今天拿了工资先去澡堂里泡泡澡，成天不洗澡，身上一股臭味。你真指望靠一瓶香水就能遮得住吗？只会越来越难闻！”电话那一头，李云龙团长在笑声中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后，萨科脸上的神情我有些读不懂。按理说，萨科现在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现在他的神情确实麻木的，甚至带着几分怅然。

“或许正如你说的那样，”萨科说着，“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可不！嘿嘿！”

“只是来的有些迟了。”萨科略显哀伤。

我没法理解萨科说的话，因而闭口不言。但我隐约感觉，萨科多半是经历过什么。

我身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是阿狸打来的。

“喂？”我接通电话问道。

“阿银，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已经会旅馆了，却不见你人。”

“我在外面，晚些时候要在这看马戏团的演出。阿狸你来吗？”

“哪里哪里？”阿狸激动地问道。

“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那我先挂电话了啊。”

“等下！我还有事想问！案子的调查进行得如何了？有线索了吗？”

阿狸失落地回答道：“哎，今天跟着凯瑟琳警官做了很多事，到头来都是白忙活。现在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连往哪个方向追查都不知道……”

“哦~这样啊。那就先这样吧，我等你过来，拜拜。”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并将自己的当前位置发送给了阿狸。

结束通话后我才注意到萨科正一脸严肃地盯着我看。

“你刚才说的案子，是什么案子？”

“就一个案子，原来的那个。”

萨科听了，苦笑着问道：“那案子不应该结了吗？为什么还在追查？我看新闻上说凶手已经自杀了。”

“不存在的。凶手并没有死。”

萨科显得十分震惊。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这么机密的情报怎么能随随便便对人说呢？

于是我急忙补充说道：“这个消息你可千万别传出去！我们就是要让凶手放松警惕才估计不公布真实案情的。”

萨科点头。

之后，萨科坐在石椅上默默思索起来。

“咋了？”我问。

“为那些死去的冤魂不值。”萨科有口无心地说着，“你们一定要尽快抓捕真凶归案，决不能让他再犯罪了。”

“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