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郑娟一样，九月对于周蓉来说，同样意义重大。

一年前，一九七零年的九月，她与陆天在街道登记，正式成为夫妻。

转眼间，一年过去, 两个人恩爱又多出几分。

除了每日晚上身体上的交流，两个有趣灵魂时时刻刻都在碰撞，无论家里，还是家外，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 从来没有腻味过。

在周蓉眼里, 陆天就像一个大宝藏，说不好哪里就有惊喜。

在陆天眼中, 自己就是个点读机，说不好就被周蓉点到哪里，令他疲于应付。

娶了周蓉这样才女做老婆，痛并快乐着。

更令他们欣喜的事，经过两人的努力，周蓉有了。

从去年九月份登记结婚，到现在整整一年。

这两年间，没有特别情况，都会享受着彼此，除了身心上的欢愉，还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

一年之后，如愿以偿。

知道这个喜讯，冯玥在周母、陆天和周蓉面前表态：

“蓉姐，以后你做的家务活，我都包了。”

“胡闹, 你还是个孩子，好好学习就行。”周蓉扯了扯冯玥的小辫道。

“姐, 我现在都上小学五年，做家务没问题的。

从明天开始，放学后，我就帮着大姨做饭。”冯玥微微一笑，挽着周蓉的胳膊。

看着身边的冯玥，周蓉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一转眼，冯玥在自己家住了快三年。

从刚来是脸蛋冻得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与同龄孩子相比，不仅学习成绩优异，人也特别懂事。

长得更不用说，大概是演员母亲遗传缘故，活脱脱的漂亮小姑娘，

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现在，周蓉去给冯玥开家长会。冯玥同学家长都说，一看就是亲姐俩。不是亲姐俩，怎么可能长得都这么好看。

周蓉也不去解释什么，在她心里，早已经把冯玥当成妹妹了。

冯化成差不多半年时间没有来见冯玥, 也没有再给过生活费。

冯玥也从来不问自己父亲为什么不来看她，只是偶尔提到想看看自己的妹妹。

毕竟血浓于水, 骨肉亲情是无法割舍的。

听冯玥这么说，周蓉笑道：

“玥玥，小学五年，一样是孩子。

蓉姐也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动弹不得，需要你照顾。

你现在要做的，不管别人爱不爱学习，你好好读书就行，家务活不用你伸手。

将来，要是能恢复高考，你考个京城的大学，也算是回家了。”

“不，我在京城没有家。我的家只有一个，就是这。

就算能考大学，我也要在吉春读，哪都不去。”冯玥突然激动起来。

周蓉见状，清楚冯玥想着什么。

这个家，是她情感所系，不想离开也情有可原。

尽管早已把冯玥当成了家人，只是，冯化成并没有说不要这个女儿，就无法成为这个家的一员。

这时，陆天接过话，说：“玥玥，你是京城人，去京城读大学，不是落叶归根么？”

“姐夫，我在京城没有亲人，也没有家。一想到我的亲妈在那里投湖自尽，我就睡不着觉。

我不会离开吉春的，更不会去京城读书。”

说着，冯玥的眼眶红了起来。

周蓉知道，对于冯玥这个年龄，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多说不宜。便把冯玥拉到身边，“玥玥，不去就不去。对了，你说你要做家务，说说你能做什么？”

见周蓉不再提及京城，冯玥擦了擦眼泪，“蓉姐，我能做的事多了。除了现在每天刷碗擦桌子，我准备开始为家里人洗衣服，做饭。这些都是我能干的。”

周蓉笑笑道：“你还小，洗衣服不干净。这样吧，我和你大姨现在教你做饭，等我明年坐月子的时候，你就给我做了，行不？”

“好啊。蓉姐，等你有了宝宝，一放学，我就帮你看。”冯玥挽起周蓉的胳膊。

“行，让你看。”周蓉捏了捏冯玥的鼻子。

几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去开。”冯玥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不到一会儿，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是曹德宝和乔春燕。

……

自从水自流三个月前出来后，曹德宝和乔春燕就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生怕水自流找到他们，让他们马上搬出房子。

为此，乔春燕和曹德宝提前有了些准备。

乔春燕先是让曹德宝把今年全年的房租都准备好，并且签了一个租房协议。一旦水自流来要房子，就是租期没到，暂时搬不了。

乔春燕甚至连房钱都不准备给水自流，毕竟水自流信上白纸黑字写着，他出来之前房子由乔春燕全权处理。

房钱不给他，也是天经地义。

虽然有了准备，可还是提心吊胆的。

归根结底房子是水自流的，这么占着始终理亏。再有，水自流和骆士宾都是社会人，逼急了，真要是用强，也不好办。

可搬出水自流家，两个人确实没有住的地方。

乔春燕家只有一间房，就一铺炕。

想住，只能在炕中间挂个帘，那日子还怎么过？

令二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几个月过去，水自流竟然没有来要房子。

时间一长，心里也安稳不少。

后来又听说，骆士宾和水自流出了事。

骆士宾把涂自强捅了，被判了三年。

水自流也不知去向。

守得云开见月明，两个人终于能安安心心住在水自流房子里了。

因为水自流房子的事，乔春燕心里有愧，自从半年前来周家借桌椅后，就在没有来过周家。

今天突然过来，陆天和周蓉都觉得有些奇怪。

让二人坐下后，周蓉问道：“春燕，来家里有事么？”

乔春燕和曹德宝对视一下后，开口道：“蓉姐，德宝有件小事，想请陆哥帮帮忙。”

《高天之上》

“请我帮忙？什么事？”陆天问。

“陆哥，是这样。

我的工作已经给安排了，和你一样，分在了松花江酱油厂。”这回是曹德宝开的口。

“是么，恭喜。”

陆天摆弄着手中的自制的集邮册，随口说着。

见陆天不是很热情，曹德宝又向乔春燕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