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老的声音越发激烈，语气亦是极其悲愤，她道：“太子殿下，难道您便不知道……我们太子妃娘娘……对着您是有多么情深义重么？难道您便不知道，我们家雨兮小姐才是您正儿八经的太子妃啊！您为何，您为何眼中便没有我们家雨兮小姐呢？我们家雨兮小姐对着您那可是情深义重的，她为着您付出了那么多，您为何，您为何便不肯接纳她呢？这倒也罢了，可是您又为何，您又为何偏偏喜欢上了陛下的嫔妃啊！您可知道，眼中觊觎陛下的嫔妃，那可是死罪啊！”

佑樘倒是被这些话语说的陷入了沉思，倒是一旁的安顺高声呵斥着，“大胆！你是什么身份？没的在胡说些什么？这般肆意言凿毁及太子殿下名誉，可真是不想活了！”

雨兮亦是道：“老老你在说些什么？怎的竟是这些胡言乱语？你没的在胡说些什么？”

李老老摇着头，“不，小姐，你不会懂的。若不是因着邶如小姐，殿下又怎的会这般被邶如小姐勾了魂魄去呢？奴婢这般做，也不过是为着殿下的心能够在你心上罢了！若是不能够真的教邶如小主成为真正的嫔妃，那么小姐你将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奴婢这般做，都是为了小姐你啊！”

佑樘站着听着李老老说的那些话语，面色越发凝重了起来，凝成一朵徘徊不去的乌云阴翳，衬的他面旁越发严肃无情。

“可说完了？”

“大抵奴婢做下的，也便只有这些了！奴婢只知道，奴婢所做下的一切事情，都是为着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着想的。殿下……邶如小姐可是陛下的嫔妃啊！你如此对她念念不忘，不仅是对着我们家小姐辜负，也是对着您自己不上心啊！您是当朝太子，怎的能够与陛下的嫔妃有所牵扯呢？”

李老老说的激愤，面上反倒是还带了一股凛然之色，好似全无恐惧似的，正欲再说下去，却听得后殿传出了素拓惊呼的声音，“ 小主，小主，您怎么了？您这是怎的了？”

旋即，则是一片慌乱。

邶如再次醒来之时，则是在自己的长寿宫之内，依旧是熟悉的人物陈设，只是这些人面上都是无比凝重端肃的，好似是有了极大的事情一般。

素拓见邶如醒了，高兴道：“小主您可算醒了，教奴婢好等啊！”

邶如强起着身，却是觉着自己头晕目眩，只想着喝水。素拓机灵，自然准备好了一切，伺候着邶如用了水。

邶如揉着自己的头，越发觉着头晕目眩，却又见是殿中侍奉的奴婢都是一副严谨恭顺不敢出大气的样子，便好奇问着：“这是怎的了？怎的都是这幅样子？”

素拓有些为难地看着邶如，神色颇为复杂，顺着门外一看，却是见门外恍惚是有个人影。

定睛一看，却是雨兮。

雨兮缓缓走了进来，神色亦是极其复杂难以言说。她看着躺在床上的邶如，神色有些歉疚般的，轻轻坐在邶如床边，轻声道：“妹妹，身子可好些了？我……”

邶如看着雨兮，她神色间亦是染着疲倦的颜色，带着些许的歉疚，“妹妹……我……”

邶如不知怎的，心中却是突地一狠，“姐姐不必说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的。原就不怪姐姐的，都是那李老老……我怎的又不知道姐姐是什么人呢？是非，都有宫规在的。姐姐不用再说了。”

雨兮低下头，低声吩咐着：“你们都下去罢。”

待到殿中众人都退了下去，雨兮却是突地跪了下去，“妹妹，我求你了！这件事情，原都是我的错处的！这下子殿下震怒，将怒气都压在了李老老身上了！妹妹你都知道的，李老老是我的乳母，从小都跟着我的，便是说是我半个母亲也不为过的。妹妹我求求你，如今殿下震怒，只想着要将李老老送进宫正司去审问，再交由陛下与皇后审判。妹妹，便算是姐姐求你！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着李老老求求情，这样……李老老或许还能够保住这性命的！”

邶如冷冷一笑，心中暗自是万般的想法翻涌着。她远没有那般善心，可以轻易绕过那些害了自己的人去，自不会有着半分的怜悯之心。

想起幼时，自己寄养在姨父姨母家时，李老老作为家中长女的乳母，对着自己便是一副呼来喝去的样子，时常将自己视为蹭吃蹭喝一般的存在，好似自己是个奴仆一般的人物。

从那时起，邶如便知道，李老老是对着自己有看法的。

只是寄人篱下，从来不得多说几句。

邶如对着雨兮挤出了一个强硬的笑容，对着雨兮道：“姐姐……你来求我……原是没有用的。这……宫规自在这里，我……也不能说些什么的。更何况，是李老老自己的过失，本就应当送到宫正司去的。我也不过是淑女之位，哪里能够说上话呢？姐姐还是快起来罢，有宫正司在，自然不会错判的。”

雨兮眼中登时便闪出了泪珠，对着邶如道：“不，不，妹妹，姐姐从未求过你什么的。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算是姐姐求你，李老老她这般对着你，也是因着我的缘故，实在不算是有意针对你的。她也是想要我与殿下能够和和美美的，却是使错了主意。如儿，你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去和殿下说一说，让他……让他饶了李老老一命呢？”

邶如摇摇头，“姐姐，你错了，为何要让我与殿下说什么呢？这……不和规矩的。”

雨兮犹豫着，终究还是道：“如儿，我都知道的，殿下的心……都全然在你这里了。”

“姐姐这是说什么话？什么叫太子殿下的心在我这里？姐姐你这么说，可实在是教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更何况，我是陛下的嫔妃便是太子的庶母。若是按照规矩，你都应该叫我一声张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