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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车子驶离了高铁站很远，慕白才看着车前的后视镜问了起来。

“大姐，你刚才说没人会去罗家寨子是什么意思？”

后视镜中冒出中年妇女的双眼，而后又收了回去。

“那里不是旅游的地方，你们也不是一般的游客吧？”中年妇女倒是反问了起来。

从中年妇女的话里，似乎暗示着慕白明知故问。

慕白笑了笑，“大姐这话怎么说？我们为什么不能是一般的游客？”

中年妇女清脆地冷笑一声，“这位先生何必明知故问呢，谁不知道那地方现在鬼都没一个，谁会去那里旅游？也不能说没有鬼，或许那的山沟里还真藏着鬼，否则你们怎么会去？”

慕白听着瞬间了然了，十万大山地处南境边陲，地势恶劣而人烟罕至，历来不是繁华之地，只有一些少数民族和部落生存在其中。在几十年前，全国盗墓横行的年代，各处的皇族贵胄的陵墓都被一一挖掘，等到古时所谓的中原地带十墓九空之后，便有人向十万大山打起了主意。

十万大山中虽然没有皇族贵胄的陵寝，历代的部落贵族陵墓还是多有存在，虽然价值比不上那些皇族贵胄，却也有值得那些盗墓贼下手的价值。

不消说，罗家寨子肯定就是一处豪华墓葬所在，经过近年来国家的打击和管制，别说是盗墓贼，就算是旅游的人也不敢轻易到这种模棱两可的地方去，瓜田李下，谁脸上也不会写着“盗墓贼”三字，可谁也不能证明自己真是单纯的旅游或者路过。

中年妇女把慕白三人看成了对罗家寨子墓葬感兴趣的人，可也敢把他们往那地方带，可见她的胆子也不小。而胆子不小的人，来头也肯定不小。

慕白不能和中年妇女辩驳他们的身份，也犹豫着是否要默认下来。盗墓贼向来是铤而走险的人，疑似盗墓贼的身份能够镇住中年妇女，却也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还没等慕白决定自己的身份，缓过神的刘蓄就抢着攀谈起来。

“大嫂，刚才听你说你们那里闹鬼？”

“可不是！”中年妇女冷笑着说，显见他对慕白一行人并不怎么欢迎，“我就是那个村子的人，本来都住得好好的，前阵子闹了一阵子鬼，全村人全给搬出来了，看老先生您这道行，敢情不是去抓鬼的吧？”

中年妇女说闹鬼是假，说有人搞鬼倒是真，以她这身打扮，不可能不知道确切发生了什么，无非就是盗墓贼动静太大，惹来官方的注意，迫使他们跟着遭殃。怎奈，刘蓄却没听出来中年妇女话里的意思。

“哪能呢，我们是研究人员，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怪。王执，你说是不是那东西引起的特意现象，让那里的人以为有鬼？”

“老师，我觉得很有可能！不过看起来上面还没有重视，我们这次去兴许能拿到第一手资料呢！”

慕白在一旁听着哑然失笑，也不知道要说他们钻研工作者的秉性纯良，还是要说他们不经世事，这样的讨论竟然要在这样的场合进行。

“你们不是去……下地的？”中年妇女双眼又出现在后视镜中，带着诧异和疑惑，却也不好直接点破。

“下地？下什么地？”刘蓄不解地说，“难道你们那闹鬼的现象是挖地时候发现的？”

转而拍了一下大腿，接着说道：“那可麻烦了，我们也没有带地下探测和挖土的工具，怎么找那东西呢。”

后视镜中的中年妇女皱起了眉头，显然她完全没有跟上刘蓄的思路，准确来说，他们的对话简直不在一个频道上。

“老师，我想问题也不会太大。”王执沉吟着说，“你想，我们能够探测到那么清晰的信号，它就不可能在土壤中埋藏得很深，到时候现场买一把铲子锄头就能挖掘出来了。”

“也对也对……”刘蓄不住地点头，“我看就这么办吧！”

刘蓄当下就决定下来他们的研究工作内容，也没有要和慕白商量的意思，好似觉得慕白身为外行人，是没有资格参与其中的，如果不是慕白身上带着那黑暗之力，对他们找到那特殊物质有帮助，恐怕刘蓄连他都不愿带去。带一个外行人搞科研，多累赘！多麻烦！

看到刘蓄这么决定之后，慕白只能苦笑着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起来。这次行程如果真像刘蓄想得那么简单，进山里找东西跟进他的实验室一样简单，那真是奇迹了！

这时候他也懒得参与其中讨论，就让他们闹腾吧，总有想起他来的时候。

“你们几位到底是干什么的？”中年妇女终于忍不住问道，“看你们说的也不像要下地的意思，也不像官方那边的。”

刘蓄听着更得意了，嘿笑了一声说道：“大嫂，不怕跟你说，其实我们是科学研究人员，这次去你们那里主要是去探测一种特殊的矿物质，跟你说，如果真有那东西，你们那里可能要出名了！这可是会载入史册的！光荣！”

刘蓄的观念还停留在十几年前，人们蒙昧的年代，认为只要自己家乡出了名，就连带着家乡的人甚至阿猫阿狗都跟着光荣。

可现实是现在的人比什么都精明，凡事都从利益出发考虑，果不其然的，妇女当下就冷笑出声。

“我当是发现那地方真有什么名人皇帝墓呢，那倒是可以带动一下旅游什么的，正式搞好了我们也跟着回去赚点钱。矿？那东西是国家的，我们只能光看着别人赚钱，喝汤都没有我们的份！我看几位也不用劳心费神的了，那地方我还不熟吗？我就那里长大的，我小时候探矿大队就去过几次，也没说有什么矿产。”

“你不懂！不懂啊！大嫂！”刘蓄打着哈哈笑道，“我们要找的那种矿产不是一般的矿产，一般的探矿人员怎么可能发现。这事情我也就和你先说一声，给你点提示，你可不能和别人说啊。”

“得了！老先生，就听你的吧！你们既然不是下地的，我也不用那么麻烦，你们既然是科研人员，那应该都有证的吧？我可以让人直接从大路送你们进去，费用给你们打个折，怎么样？”

“需要证件？”刘蓄当时就蒙了神，“出来旅游还需要什么证件？不是身份证就可以了吗？”

中年妇女脸色又开始难看起来，眼睛又从后视镜左右盯着，却是紧闭着嘴没有再说话。

“王执，你证件带了吗？我只带了身份证，教师证也没带。”刘蓄看中年妇女不说话，以为事情很严重，赶紧张罗着找证件。

“带着呢，老师！我就知道肯定有点用，放心吧！老师，我证件是国家一级科研资格证，就是进保密单位都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刘蓄这才重新展开笑眉，舒服地躺回了座位上。

中年妇女又左右看了一会，最终也没再说话，专心开起了车，只有慕白暗自苦笑地听着这场闹剧，想着接下来两位高智商活宝还要闹出什么好戏来。

而这时候，他们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市区，往着绵延不绝的山脉而去。山峰深翠如墨，在阳光下沉凝而沉默着，盘在天边，似乎并没有欢迎陌生人进入的意思。

慕白眯着眼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心里打着疑问，此行是否一次明智的选择。人为什么非要去冒险呢？难道只是因为山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