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个人都是不同程度的“工具人”，在其他人的布局里活的毫不知情。

“孝凡，你还记得你的初心吗？”自从林孝凡当上副局以后，庄妍几乎没叫过他的名字。

突如其来的亲密感和看似毫无意义的问题，把林孝凡问蒙了。

他低下头，两手交叉认真思考了很久。

然后抬起头，脸上露出复杂且深意的笑容，答非所问地说：“我处的位置，决定了我要做的事。人心会变，这个世界也会变。”

庄妍忽然有些伤感，因为若干年前那个气质干净喜欢穿白衬衫的林孝凡，已经彻底消失了。

“说的没错，人心会变！你我现在的位置不同，也许有一天立场也不同了，希望我们都能够互相理解。”

拥有了新的工作之后，庄妍的“初心”倒是真的变了。

当你了解到许多本不应该了解的东西之后，当你意识到弱就要被欺负、欺骗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是一个隐遁在人海中的神秘者，跟同事们走着力挽狂澜的力量，去拯救这个世界一般。

王局比庄妍更了解省里的企业。

所以他比同事们显得更失望一些。

也许是年纪大了，嘴也碎了。有时候他会一个人在工位上喃喃自语：“他们怎么能这个样子？”“我真是引狼入室啊”，或者是“让他们占了多少国家的便宜！”

庄妍只是静静的待在一边看着一脸责任感的老前辈，跟觉得自己承担的这一切既神圣又艰辛。

同时他也清楚，林孝凡跟王局不一样。后者更讲奉献，而前者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威胁感。

“你跟康嘉博还有康嘉仲也是有过交集的，你会支持谁？”庄妍问。

“实话实说，谁能给江洲投资我就站在谁那一边。可惜我这个小喽啰既没有说话的权威，也没有发言的机会。所以我才找到你嘛。”

“所以……你是想让我怎么样？”庄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很简单，当康氏的人来拉拢你，你就要趁机谈条件！就当帮自己的家乡做贡献了。无论来找你的人是谁，总之往省里或市里引投资吧，重启白启明方面未完成的项目，也算是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你觉得呢？”

庄妍微微侧头：“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康家的人回来找我？还有决定康家哪个儿子上位的人会征求我的意见？”

庄妍甚至觉得林孝凡给的信息有点可笑，他自己都说自己是小喽啰，那她庄妍岂不是蚂蚁一只？！

“庄妍，你可能还没意识到你的新身份所带来的震慑力和影响力吧。康家毕竟是商人，从前对你非常不友好，我敢保证他们现在十分担心从我们这边传来什么坏消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他们肯定懂！如果我是你，就整理出省里跟康氏合作的有问题的企业，给下一任接班人规避风险，懂了啵？”

“不懂。”庄妍面无表情的说。

“这么不知道变通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孝凡变得油腻而圆滑。

也许是这份世俗让他往上走的路更容易畅快些吧。

可庄妍就是有种强烈的预感，林孝凡对名单出乎意料的感兴趣，如果她真的把名单给了康氏，他一定会想办法拿到名单的。

庄妍回想起来，林孝凡带着她密会知产局领导的时候，只有她一人看过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