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自在入梦来
作者:云间鹊 | 分类:古言 | 字数:4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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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宠在手心
故事到了最后,其实是个出人意料的结尾。
富家公子非卿不娶,宁可绝食饿死也不肯娶了青梅竹马的婚约对象,家里并非只有这一个孩子,当家长的就半推半就着妥协了。
按照正常逻辑,从此和和美美大结局才是皆大欢喜。
可惜这是个悲剧,剥离了极具迷惑性的漂亮外皮,人心险恶才堪堪露出冰山一角。
婉娘是个修炼有成的花精,若非遇上情劫时自投罗网,原本她是可以得道成仙的。
直到因为一次意外,她彻底暴露了身份。
年纪轻轻却没有父母亲人,是因为她本为精怪化身。男子家中得以日渐兴旺,是因为婉娘生为桃木,可驱鬼邪、镇家宅。
但这些都不是能被接纳的理由,纵然她从没害过人,那句人妖殊途就已足够将曾经的美好化为乌有。
凡人对于妖精有着本能的畏惧,仿佛他们打化形来,就是喝人精血的畜生。婉娘自然问心无愧,可在对上夫君迟疑的眼神时,终究还是退却了。
她离开了夫家,回到他们初次相遇的小山村,准备相安无事,互不打扰。却在不久之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自人间走过一遭后,婉娘于修行上颇有感悟,很快就到了飞升渡劫的关头。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只好强行压制着境界。
而道修一脉讲究因果循环,她自认尘缘已了,孩子却是无辜受累,理应回归夫家。
所以在她生产过后,特意挑了桃花最是繁盛的时节里,带着孩子认祖归宗。
那时候婉娘才知道,丈夫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就连那个拆穿自己身份的道士,也是他找的。
男人得了很严重的病,已经活不了多久。
他知道发妻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妖,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真诚,而他不放心留她一人在深宅大院里枯萎。
送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还有再续仙途的一天。那是道士在暗中见过婉娘后,给出的结论。
婉娘是个好女人,她从来不害人,这一点公子比任何人都清楚。正因为相信,所以才要成全。
“你不要内疚,他是发自内心的希望你能好好走下去,替他看这山河壮阔。”
道士在见到婉娘的时候,不似初回那般剑拔弩张,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慈悲与怜悯,在婉娘掩面哭泣时,笑着向襁褓里的孩子挥了挥手。
“这孩子也算与仙途有缘,你若信我,就把孩子留下,贫道会用心教导他的。”
到这里故事戛然而止,关于婉娘的选择,孩子的去处,全都没有另做交代。
当时有人去寻了印刷厂的老板,得到的只有作者不咸不淡的一句推脱,“诸位需知,孟生从未辜负婉娘的真心,这已经是结局了。”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这样写故事的,你呢?”
故事说完后,赫连瑛探着身子向上张望,想要看看高雍会是怎样的表情。
结果一不留神,额头直接撞在了他下巴上,疼的她立时捧着脑袋鬼哭狼嚎。
高雍一开始还有些迷瞪,反应过来的时候,顾不上疼痛难忍的下巴,挺着上半身去看赫连瑛。随后被她含着泪花的眼睛一瞪,将将停下了动作。
“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怕什么啊?也不看看你自己,下巴都红了。”
一手揉着额头,另一只手撑在他手臂上,赫连瑛嘴巴凑近那里轻轻吹了几下,“等着,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高雍仰躺着身子任由赫连瑛施为,眸子却是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
可算是没浪费自己一片心意,将养了些时日,赫连瑛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不少。
就连皮肤都比之前红润透亮许多,一看就是朵被人娇养着的富贵花,让他成就感十足,总想抱在怀里片刻也不撒手。
赫连瑛被他灼热的目光熨烫着,更觉脸颊像是着了火样,哪还好意思往他身边凑,当即就要起身离开。
“那个,我吹好了,你再休息休息!最近你总是晚睡,好不容易老实待在家里,还是别太劳累了。”
赫连瑛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准备好了要跑路,结果脚尖刚踩在地上,就被高雍拦腰截回床头以吻封缄。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闯了大祸。
高雍很少有克制不住的时候,就连在床笫之间,都是极尽温柔的对待,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偏生就在此刻,他迫不及待地吻着自己,手上力道极大,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揉进骨血里。
赫连瑛下意识勾着他的脖子往怀里缩,整个人快要融化在他的吻里,脑子里嗡嗡作响,彻底忘记了反抗。
倒是高雍尚存一丝清明,在听到她浑然未觉的嘤咛时,挣扎着放了她自由。
这一吻几乎抽干了赫连瑛所有的力气,她轻喘着气靠在他胸口,眼中水光潋滟,手脚早就软成一团。
“你怎么突然?”
“是我的错,一时失了分寸,还逼着你跟我玩火!”
高雍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撇开眼神,他的表情很是诚恳,却始终不敢看向赫连瑛的眼睛。
同时,手掌自后背向下滑到身小腹前,动作轻柔地按摩着。
“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
赫连瑛受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感染,抿着唇把手覆在他手背上,眼角眉梢飞扬着笑意。
“没关系,只要没到最后一步就行,他不会有事的。”
“总不能就这么……”
话说到一半,赫连瑛不自然地移开眼神,表情很是惶恐无措,她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羞赧地闭上了嘴。
高雍扶着额头不发一言,这时候对他来说,哪怕是丁点儿刺激,都能在他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他努力忽视赫连瑛的存在,却在自暴自弃地阖上眼皮时,脑海深处依旧摇曳着娇花一般艳丽的脸庞。
生平第一次,高雍少见地拿一个人无可奈何,险些把理智挥霍的一干二净。
清冷沉静的面相随着欲望日渐崩塌,逐渐显露出压抑许久的疯狂,这样的他,陌生的连自己都感觉恶心。
可他又必须承认,潜藏在意识深处,那个被礼法规矩囚禁的魔头,也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无法被人剥离出去。
爱、欲从来是并行存在的,在光明温暖的爱意背后,也会有黑暗在放肆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