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片深情海
作者:鞓红 | 分类:现言 | 字数:38.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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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困在爱里的人
宁珂醒来时,带着醉酒后的口干舌燥,以及大脑的昏沉迷蒙,怀里的温软让他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分开的这些日子,他无一日不想她,几乎是本能地垂头吻了吻她的眉眼。
她眼睫微颤掀起,露出睡意朦胧的大眼睛,柔软无害地盯着他,撩拨他的心弦。
“惟诺。”
宁珂忍不住唤她的名字,千言万语堵在心口。连日来两人的冷战僵持,让往日张口就来的情话、暖话如鲠在喉,他挑不出该先对她说哪一句。
他揽住她的背,将她箍进怀里,恨不得揉进身体里。
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不对,女人是男人的一腔柔情、一世深情,是他心脏最软的那一处。纵使他的心再冷再硬,都被她暖化了,因她炙热成沸水。
因为她,他不再是他。
宁珂动情地吻她,吻得她发懵,少了抗拒。
他的手推进她单薄的睡裙里,手掌的热度灼醒了她,她挡了一下没能制止他的动作。
宋惟诺想到什么,一下醒了彻底,她犹豫一瞬,抬起双手隔开他的腰腹用力推开他,她撑坐起来,态度坚决:“不行,不要。”
她的拒绝,让宁珂清醒,他嘴角浮起自嘲的笑。
宋惟诺急急解释:“宁珂,我不是要拒绝你,我……”
余下的话,她不知该怎么说,毕竟一切还都是她的猜想,之前就因为她的经期迟到几日,给他们造成怀孕的假象,让两人一阵手忙脚乱。
而且,两人上一次发生关系,他是有做措施的,即便经期迟迟未到,她怀孕的可能性也很小。
宁珂等她说下去,她的解释对他而言何尝不是慰藉,他想知道她的真心话,但她绷着嘴不说了。
“惟诺,你随便说一个理由,我都信你,哪怕是骗我,随口的胡诌。”
她瘦了,纤细的身体单薄如纸,他可以看清她那撑起胸腔的骨架轮廓,形状分明。
蓦地,他满意地笑起来,原来分开以后,她一样过得不好。
宁珂抚了抚她的长发,这一刻他真想将她揉碎在身体里,融入自己的骨血,可她看起来却是美好到易碎的存在,他好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此刻不过是一场梦。
“面对我,你难以启齿,是吗?”
“不,不是的。”
闻言,宋惟诺心里一惊,摇着头连忙勾住他的颈抱住他,他的状态奇怪微妙,让她隐隐担心。
宁珂心口那颗爱的火种“哔啵”作响越烧越旺,灼得他难受。
他们之间的爱意依旧如初不减吗,他看不透,不敢说。
理智与情感在他心中僵持着,难分伯仲。
本能让他靠近她,他的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倾身发狠地吻她。
宋惟诺没有拒绝,她不知此刻该怎么拒绝他,她觉得他似一根拉紧的弦,随时都会崩断。
*
她骨感到有些嶙峋,胸前的丰腴挺翘出的弧度如少女,让他想到美好,想到未来,抚慰着他苦涩泛疼的心。
宁珂放轻了动作,温柔以待,可他的疼惜却引来了她的抗拒。
她瑟缩着,推拒踢打他,脑袋磕到实木床头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唤回他的理智。
“不要哭,惟诺,不要拒绝我。”
宋惟诺哽咽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里滚出:“宁宁,我好疼。”
终究,他还是以爱为名伤害了她。
“我也疼,这里疼。”他窒息,抬手戳着心口的位置。
他喉头艰难地滚动,心口收紧,火熄了只余灰烬:“惟诺,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不会了。”
她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悲恸,是怆然的、决绝的、难弃的,也是爱的。这种认知让她陷入迷茫、无措、恐慌、无助。
宋惟诺哽咽着,轻轻地摇了摇头,嗫嚅道:“宁宁?”
宁珂吻掉她面颊上的泪水,嘴角噙着笑,苦涩至极:“既然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最起码能还你自由,让你独立洒脱地活,快意人生。”
她怔愣,听到他说:“放手之前,让我再彻彻底底地拥有你一次,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轻柔舒缓,哄她,劝她,征询的口吻恍如昨日,让她陷入深渊,爱的深渊。
她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他要离开她,割舍她……
宋惟诺的大脑立时一片空白,无助地躺在那里,心灵和身体的痛与快交织在一起,让她从现实升入高空,又直直地坠落地狱。
宁珂整理好心情,便利落地抽身离开,逼着自己不要流连。
说出口的话,是重如泰山的承诺,他既然要放她走,就说到做到,他们也不用再执拗地伤害彼此。
宁珂穿戴整齐,取了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披上,转过身时她还保持着仰躺的姿势,双腿拢着微微屈起,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床单。
“惟诺,明天或后天我就让律师把离婚协议寄给你。”
他终是不忍看她在空调风下吹着,走过去扯了薄被给她盖上:“以后,照顾好自己。”
“宁……”泪从她盈满惊惧忧伤的眸子里滑下来,涤去他心头的灰烬,余下的是无尽的荒寂。
“我承诺过要给你的,一分不会少,你放心,我宁珂是说话算数的男人。”
说话算数?是谁答应我的,即使是恨,也要纠缠到底。让我尽情闹,都不会放手?
他看到她蹙眉别过脸去,双手覆在腰腹间,骨节泛白。
房门合上的声音惊扰了她,腹部不规则的疼痛提醒她,那个深爱着的男人终是沉默着转身离开了,丢下她离开了。
“不可以的,宁宁。”
宋惟诺无意识地呢喃,翻过身恍惚中跌跪到床下,两膝生疼,她顾不上其他,手忙脚乱地套上裙子,跌跌撞撞地追出去。
有湖景的房间在酒店里侧的东南角,入住时她觉得走廊设计精巧,现下却像是弯弯绕绕走不出去的迷宫。
一如困在爱里的他们。
她往电梯的方向冲去,拐过最后一个廊角,看到高大的男人正步入电梯,她松了一口气。
“宁珂。”
宋惟诺喊着他的名字跑到电梯前,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等她,他说要走,便一句话的功夫都不停留。
她扶着电梯处包边装饰的大理石框,捂着肚子,试图平复呼吸。
她是一个怕苦怕疼的人,方才腹部不规则的痛感虽算不上强烈,但让她心有余悸。
她好像是怀孕了,应该不会错的,这个月的生理期早过了,她隐隐约约是知道的,只是不想正视罢了。
宋惟诺等不及电梯,二层而已,她不想他走,她也不能就这样放他走。
从最后的三阶台阶上摔下来,饶是心理素质过硬的她在那一刻也是大脑一片空白。
本能地护住肚子,泪水不争气地涌出,宋惟诺摔得狼狈不已,可步梯的拉门就在眼前,她与他一门之隔。
酒店大厅灯火璀璨,晃得她有一瞬的失明,夜深但人声喧嚷,似乎有很多人。
宋惟诺泪眼模糊,冲着人群里身材高大的那一位踉跄着跑过去:“宁珂。”
有人好心地提醒:“宁医生他刚走。”
原来这不是他啊。
唯一的光亮灭了,她脚下一滞被地毯绊了一下,浑身脱力的她毫无防备地摔了个彻底。
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她终究是什么也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