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片深情海
作者:鞓红 | 分类:现言 | 字数:38.9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一百零四章 他的好满足她所有想象
宁珂一手拎着买的水果,一手牵着宋惟诺。
两人穿行在稍显老旧的大院里,头顶郁郁葱葱的大树遮去了路灯的光,四下都显得昏昏沉沉,更像是上世纪旧电影的取景效果。
即便如此,迎面走来的一位阿姨,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认出了宁珂:“宁小子回来啦。”
燕市最老的军区大院,也是最寻常不过的大院,住在这里的人更团结,更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安稳时光。
“张姨,叔叔最近棋艺见长吗?”
“你叔叔他那一手臭棋,再下十年也赢不了你爷爷。”
烫着卷发的阿姨远看挺年轻,待走近了看,岁月就从眼角的细纹和额头的皱纹里透出来。
“这位是……”
宁珂没等阿姨问完,他就主动交代:“张姨,这是阿诺,爷爷期待很久的孙媳妇。”
“好啊,好啊。”
宋惟诺照着宁珂叫的称呼对方:“张姨。”
对方又一连感慨了数个“好啊”,才抓住想说的话:“眨眨眼都多少年了,你这孩子终于定下来了。好啊。”
张姨摸了摸口袋,伸手抓住宋惟诺的手握了握:“好姑娘,好孩子,跟着宁小子好好过。”
“我得去巷口接小孙了。你爷爷下午就念叨了,这会儿怕是要等急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宋惟诺摸着手心里带着温度的百元纸币,心下只余感动,似乎全世界都盼望着,且乐见到她成为他的妻子。
“宁宁。”
她将手心里的钞票展开给宁珂看,他不觉得意外,抿唇笑着,眉眼温柔:“收下吧。”
宋惟诺上身雪纺衫,没有口袋,下身的修身七分裤,不适合往口袋里塞东西,于是她伸手将纸币放进了他的西裤口袋里。
“给我的,就是给你的。”
“是我们的。”
在单元楼口碰到了楼上邻居两口子,这次是王婶李叔,除了说的话不太一样,流程都是一样的。宋惟诺觉得,她嫁的真值,成了一个大院的儿媳或孙媳,照目前的态势走下去,怕是“改口费”都收不及。
“不能再收了,这怎么到头啊。”
宋惟诺拉住宁珂的袖子,和他商量:“这是第二份也是最后一份,再碰到叔叔婶婶姨婆之类的,一定要坚决还回去。”
宁珂抿唇思考了一会儿,婉拒:“我张不开口拒绝,你自己开口还吧。”
“你这样不行啊,刚夸完你,你就飘了。”
他俯身低声问:“还记得你刚才说的话具体是什么吗?”
她说:他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都好得没话说。
宁珂气定神闲地说:“现在是在楼梯口,一会儿是在屋里头,这个定语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
她气:“行,你真行,差劲得可以。”
两人正说着话,一楼东户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位阿姨。
“赵阿姨。”
宋惟诺扯了一下宁珂的袖子,小声嘀咕:“你别声张啊。”
宁珂没有理会宋惟诺别扭的小情绪,拥着她走上三级台阶:“赵阿姨,最近爷爷的身体还好吧?”
“啊,最近还不错。”赵阿姨答完,转头冲屋里喊,“小珂回来了。”
屋里一阵忙乱,宋惟诺怀揣着预感望向宁珂,他郑重地点了头,拥着她向着明亮的屋内走去。
她扯了他一把,在迈进门槛前停下来,她紧握着他的手,有紧张、期待、迷茫、希冀、不安、敬仰、欢喜,她的神情太复杂了,让他难以揣度。
“进吧。”
未等他反应,宋惟诺先迈了一步,主动融入一段新的关系网,一个与他息息相关的世界。
立在宋惟诺眼前的,是一对头发半白的男女,他们手牵着手,女人眼里的情绪是复杂的,带些期待和紧张,男人则沉稳平静。就像她和宁珂的翻版,不过是年纪大了一些。
“妈,爸,我和阿诺回来了。”
宁珂攥了一下宋惟诺的手,她有些局促地开口:“妈妈,爸爸。”
宁珂的爸妈从立塑状态动起来,面露笑意,主动迎上来:“阿诺,快进来。”
虽然不知该说什么话,情意深重彼此都感受到了。
蓦的,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屋内响起:“让我看看是谁来了。”
·
赵阿姨推着坐在轮椅里的宁聿东从里间出来。
虽然屈居轮椅,但老人坐得腰杆笔挺,很是气派,精气神也不错。
“宋翻译,别来无恙啊。”
宁聿东沉着声音严肃地说,眼睛里却含着笑意,皱纹堆叠在脸上。
宋惟诺轻声唤了一声:“宁老。”
她挪动脚步准备上前,宁聿东却对她抬起右手敬了军礼,随着他的动作,墨绿色军服上挂着的军功章摇摇晃晃,定格在最崇高敬重的礼节。
“欢迎回家!”
宋惟诺的眼睛立刻下起连绵的雨,她连跨两大步摔跪在宁老的腿边,抱着他的双腿哭得泣不成声,“爷爷”两个字淹没在哽咽的气腔里。
宁珂愣在原地,宁厉勋和妻子穆格乐看着木木呆呆的儿子,互相对望也觉得很是意外。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扶孩子起来啊。”
宁聿东拍了一把扶手,呵斥立在身前面面相觑,什么实事不干的行动正常的三人。
宁珂丢了手里的水果袋子,蹿上前半跪在地揽起女人:“惟诺,你有没有摔到哪?”
老宅子虽然铺了地砖,但已经磨得不成样子,摔一下跟磕在水泥地上也差不多,宁珂从小摔打长大,想想都觉得心疼。
“沙发,沙发。”老头子指着单人沙发,指点江山,要孙子把孙媳抱到沙发上去。
宋惟诺的心思显然没在宁珂身上,她伸着一只手,哽咽着喊:“爷爷。”
宁聿东也没计较什么男女有别、年龄差、身份地位之类的东西,伸手握住了宋惟诺的手,单手搓着轮椅转到不远处的沙发旁。
“这一别多少年了,小宋翻译成大翻译家,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了,而爷爷老了,可能明天早上就睁不开眼看太阳喽。”
宋惟诺刚止住的泪水,因为宁聿东的感慨再次落下,时光催人老,她敬爱的人已半只脚跨在死神门里,不知哪一天就将告别人世。
“您瞎说什么呢,”她哽咽着,却尽量说清了每一个字,“您能活到百岁。”
“十二年了,您激励了我十二年。我成了您口里的翻译家,您也要像我说的,健健康康活到百岁,甚至更久,我还要听您讲未完的故事。”
宁聿东拍了拍她的手:“到我这个岁数,最计较不得的就是岁数。我也不管了,能活多久是多久,只要不拖累你们就是了。”
“当年跟着我,听我讲了三个月的故事还没听够啊,现在你们都有自己的故事了,该换个人翻篇论起。你来给我说说,你和小珂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他对你好不好,不好我替你教训他。他那个拗脾气我知道,都是我惯的,爷爷离开前绝对帮你纠正过来。”
宁珂半跪在宋惟诺身侧良久,听了两人叙旧许久,突然提及自己,还莫名躺枪,他有理有情无处说,真是憋屈。
他抽了一方纸巾,默默地递给哭泣的女人。算了,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何故事,但他庆幸,爷爷和她是有缘人,有的说有的聊,有共同的记忆和故事。
宋惟诺初入翻译行业时并不坚定于从事自由译员,那时的她没有名气,也没有成熟的经验,但她遇到了一个如同亲人一般虔诚教诲的宁爷爷。
他不计较人的出身,所以从百位译员中选择了毫无翻译经验的她,让她以陪同翻译的身份与他一起做高校巡回演讲。
巡回演讲的最后一站,宁老鼓励她:“孩子,你的未来将大有可为啊!”
日后她成了业内数一数二的资深译员,终是没让他老人家失望。
宁聿东说,她是第一位按照格式要求正确发送邮件的应征译员。通过一封简单的邮件,他能看出她的真诚热切、工作严谨认真,礼貌谦恭。
这是宋惟诺职业的开端,她从一位圈外人身上领悟到了许多可贵的品质,三个月的陪同翻译让她得到精神洗礼,更加坚定地踏上译员之路。
宋惟诺的目光落在宁聿东的腿上,他之前是不坐轮椅:“爷爷,您的腿怎么了?”
“老了,关节不顶用了,浑身的零部件都该换了。”
宁老笑答,抬手招呼一家人聚在餐桌前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