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以前的样子了？我好像没给你看过。”

叶佳佳能找到的自拍照片都已经是大学之后的，数量屈指可数，尽管脸还是肉肉的，可是跟胖已经不怎么能沾上边了。还有那些表情，就更不可能像是她发给浩泽的照片里能看到的模样了。

“是不是别人给你发过什么？又或是什么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浩泽还不是特别想承认，也不是特别想提。

但是这个事情不解决，他们两个人中间就会一直长着一根刺，还是那种不知道什么人埋下的刺。

“从第三场比赛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的，半场神游半场中规中矩，我很想知道是什么影响了你场上的发挥。”

“你都看到了……因为这个，球队都没能打到下个阶段。网上很多人都在说是我的锅。”那些帖子里的话，浩泽还是看到了，他不想在意可到底还是走心了。

“你以为我看到的是别人的评论？”叶佳佳似乎是被浩泽划到大流的那一类人里面，她只得解释，“跟C大的比赛有直播，我看了全程，后面那几场我也看到了一些片段和录像，数据我都有留意……你该知道我的，没有数据作为支撑，没有视频和实况作为作证，我是不会轻易下判断的。”

“可到底还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

“因为你，还是因为影响你的事情又跟我有关系？你是不是看到了贴吧的那些东西？是不是觉得开始的那些内容跟我很像？是不是认为我跟那个瘟神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是不是我跟他之间早就有过交集并非是像我跟你说过的那些那么惨淡？是不是我有很多过去都没有告诉你？是不是你觉得我在骗你？是不是认为我并没有在你面前表现的那么简单？是不是……”

“别说了……”

叶佳佳的那么多“是不是”不停歇地问出来，问到的都是浩泽心中的疑惑，她总是能够点破他的心事，总是能看穿他的一切。

是不是？

是。

可文字再多却也不如照片来得直接。

浩泽把手机里存下来那几张有些模糊的图片拿给她看：“影响我的是这些，我看着他对你的关心很难相信你们之间一点感情都没有，还有……”

“还有什么？”

“没什么。”

浩泽不相信有些感情来得无缘无故，过去看不顺眼的人能在很多年之后喜欢得那么深。这些毫无道理的事情如果改变一个条件，那么就合理多了。

因为过去爱过，所以一方旧情复燃。

叶佳佳放下叉子，放大了浩泽手机里的照片。

“我去……”这几张图她自己都没有见过，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情况拍下的，只知道大概是什么时间。

蓝白相间的校服，满满的都是回忆。

“虽然我也不知道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了，但是照片背后的故事我说了你会信吗？”

在信任的桥梁又一次面临崩塌的时候，还能继续吗？

浩泽不确定：“这是什么时候的？”

“初中，三张照片刚好来自初中三年。”

“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浩泽好像忘记了叶佳佳的记忆力有多好。

面对他的质疑，叶佳佳只能苦笑：“你觉得我会编故事骗你吗？没想到你都已经不信我了，那这饭吃着还有什么意思……”

手边的被切成块的牛排还带着浩泽的心意，可是心思变了，这带着浓厚关爱的牛排自然也就不香了。

“佳，我就是觉得很难受，每次看到你们两个站在一起，我就觉得你心里有个地方我这辈子都走不进去……”那种感觉浩泽说不出来，越是难以表达就越是压在他心头搞得他异常不知所措，“你们站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世界，把我隔在外面，好像我才是多余的那个。”

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种错觉，他们两个人都找不到原因。

叶佳佳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的男朋友会觉得自己跟另外一个人更配，没由来的自卑给了别人得意的资本，更给了别有用心之间见缝插针的机会。

她应该怪谁呢？怪自己吧。

“递水的那张是初一的运动会，记不清他是刚跑完一百米还是四百米了，反正当时就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我知道你能看出来，从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当时新学期没有多久，大家都还不是很熟，小心思还算藏得住。”

“打伞的那一张是初二的某次期末考试，看着应该是夏天，差不多就初二下学期那次吧。我们的考场安排到了分校，我跟他在一个考场里，考完试要回总校那边上晚自习，出来才发现下雨了，他没带伞我们就一起了。那一阵刚好是他感情的空窗期，不用太过避嫌吧。”

前两张都还好，是她单方面的表示跟她的单相思经历是对得上的，但是最后那个就不一样了。

“操场的那张是体育中考……”跟叶佳佳的母校完全不一样的操场，也就只有那个时候了，“我记得那天，男生的一千米和女生的八百米是一起的，我前一天刚退烧，跑完之后特别不舒服就坐在草坪上拿了药出来吃，他看到了就过来问我，我跟他说了情况他就过来摸了一下我额头确认没有烧。”

“因为我跟他当时的女朋友的关系很好，所以我跟他之间也稍微缓和了一点，没有像之前那么水火不容了。”

“这三张照片就是这样，三年也好，六年也罢，我对他的喜欢始终都是单箭头，这一点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他的态度时好时坏，他的距离忽近忽远，就是因为这样我没法放下，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没办法想通他突然的决绝是因为什么……”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彻底从过去走出来，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有了你，却不曾想会因为几张照片一夜回到原点。”

过去的故事被封存，那始终都是叶佳佳心里不能触碰的点，再提及，触发的是连锁反应。

可悲可笑的自己，没有一点值得回忆的地方，却偏偏总是被人拿出来反复强调，强硬的外壳被敲掉，露出的是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