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佳把林教练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达给了鲍楚亚三人。

本以为像他们那么目中无人的人根本不会在意教练的威胁，谁知那三个人一听说林教练要来，立刻收起了嚣张的态度变得异常友善。

“姐，姐！我们就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别放在心上啊！”杨宇最先认怂，丝毫不见撞人时候的豪横，“我错了姐！咱们有话好说！”

“学姐，我没有恶意！纯粹的欣赏而已！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千年不离！万年不弃！”鲍楚亚放弃了撩拨，送上了自己对叶佳佳和浩泽最为“诚挚”的祝福。

突变的画风，令叶佳佳等人都感到非常好奇，好奇林教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让他们畏成这般。

好奇归好奇，但是人一定不能放走。

叶佳佳板着脸，面无表情，她的额头上还留着几滴汗珠，可是她的眼睛里就像是结了一层冰，看哪边都是寒意。她的心情很复杂，焦虑中带有愤怒，愤怒中有些动容，动容下藏着自责，自责后存有怨怼。所有的情绪融在一起，她反而又像是没有情绪了。

“吴昊，看好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她的话也是冷冷的。

吴昊倒是乐得看结果，整个人就挡在鲍楚亚等人的面前：“学姐放心，谅他们也不敢动。”

叶佳佳走回李睿珂的旁边，递给他一张湿巾：“擦擦脸上的土，一会儿回宿舍看看身上有没有别的伤，需要上医院的话联系我，医药费算我的。”

“你非要跟我算得那么清楚吗？”李睿珂冷不丁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叶佳佳把湿巾塞进他的手里，用一种自嘲的口吻说道：“我跟你？那不是才更应该算得清清楚楚吗？”

最不该再有瓜葛的两个人，偏偏一次又一次的被拉到一起。天意也好，人为也罢，结果都是如此了。

她真的不想欠他什么，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李睿珂却不觉得是在讨好她或是施恩，反而还认为是自己在还债：“以前欠你的，慢慢还给你。”

叶佳佳垂在两边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年少时幻想的画面如今真的在眼前上演，连对白都跟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一瞬间，情绪来得太过直接，不受控制，她强忍着不在外人面前显露，忍得都快要抓破自己的手心，勉强着喉咙发出声音，磕磕巴巴地回应着：“感情的事，没有，没有什么，对错……以前，以前，以前是我，是我一厢情愿，你不欠我什么……嗯，我们不欠，不欠……”

这句话，她同样设想过无数种回应的方式，她想过自己会云淡风轻地对他讲出这些话，她想过自己会一脸从容地跟他讲着体会，她想过自己会释然一笑与他说完这些话……不管是哪一种，想象中的她都不该是这般激动。

当现实与幻想再一次产生偏差，她再一次高估了自己。

情这一字，她到底没有那么容易走出来。

篮球场里的氛围忽然变得很安静，每个人都沉默了。有的人是无话可说，有的人是不知所措，有的人只是在蒙圈中，还在想着为什么突然就没人说话了。

安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李锋和林教练就来了，他们俩中间还有一个浩泽，被两位教练护着，十足的VIP待遇。

浩泽在外面就看到了李睿珂，看到了他的灰头土脸还有眼镜上的裂纹，再想着叶佳佳跟李锋告的状，大概猜到了他如此狼狈的缘由。那句李睿珂当着叶佳佳的面说的话，就在他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位置的时候，被他听了个真切。

向来对周围环境变化有着敏锐感觉的叶佳佳却压根没有注意到一网之隔的人走过，可见她的思绪已然混乱，顾不得其他。

“你们三个小子跑到人家学校，欺负人家的学生，还是女生，丢不丢人啊！”林教练一看到鲍楚亚他们三个就开始大声呵斥，“怎么？正式比赛上输不起就私下解决？球场上拿不回的颜面就用歪门邪道？是检查没写够还是操场没跑够？”

“不不不！我们就是跟学姐逗着玩呢！”鲍楚亚连连弯腰道歉，“不小心玩大了，对不起学姐！请见谅！”

还没等叶佳佳回答，林教练就接上了：“别指望人家小姑娘帮你们说情！敢玩还怕自己玩不起？我看你们是都不想打了，干脆这赛季……不是，你们直接给我从球队滚蛋！”

林教练相当于是搬出了退队的处罚来为今天的事情收尾，这未免有点太过严厉了。他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铁青，嘴角是沉下去的，没有半点笑模样，语气强硬，说得鲍楚亚他们连继续辩解的勇气都没有了。

嬉皮笑脸遇到了凛若冰霜，吓得鲍楚亚三人直接低下了头。都是一米八几、一米九几的大个子，在林教练面前却显得像三个小矮人。

“反正鲍楚亚还有杨宇你们俩正禁赛呢，我直接写报告让你们歇着去！那个刘宁你不是也爱凑热闹嘛，一起，别客气！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说对吗？”

“对对对……”鲍楚亚都没过脑子，说完才发现不对，连忙改口，“不是不是不是！教练！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敢？我看你是下次再也不敢不敢吧！”林教练的怒气值再次暴增，“在学校你、还有你，你们俩怎么跟我保证的？说了多少遍收起你们TMD那些小动作！结果出了校门就忘了？以为不在学校我就管不了你们了！”

看来从医院离开之后，林教练是真的反思了自己的球员在球场上的行为，不仅给予了联赛之外的处罚，还有在勒令整改，怕也少不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亲身实例举证都有可能。

面对林教练的质问，鲍楚亚除了连连认罪再无其他，就算林教练真的要追究，他一个场边观众除了嘴上没把门的其他倒也没什么，真的细算，他还能喊个冤呢。

扛不住的人是杨宇，他先忍不住质问了起来：“教练，我们也没做什么啊！您不能就听他们的一面之词就说我们把他们怎么了啊！说话得有证据！”

证据。

观众都散去了，剩下一群当事人，他们互相都是好友关系，说出来的证词是一个都不可取，哪还能找得到人？

这一招问，噎住了当时不在场的林教练的嘴，也将了其他人在场的人一军。

没有人能拿得出锤死他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