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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荒地老凤醉凰兮历久弥香

作者:上邪乱 | 分类:幻言 | 字数:114.3万

第八十九章 哀莫大于心死

书名:天荒地老凤醉凰兮历久弥香 作者:上邪乱 字数:2086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2:08

“怎么可能!”雀儿吓得不轻。

“雀儿,你不要和别人说。现如今长公主已大不如前,与你而言无害无利,你也别去沾惹。”白红韶诚恳地劝说着。忽然鼻翼飘过熟悉的味道,似曾相识,她扭头看向暗紫色罗裙的背影,咕哝道:“凰主?”

但转头她又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那个女子身上的气息太过浓烈反倒是和她有些相似,再者气场太强不像是凰主那般稳重,中规中矩。“也许是想多了吧。”她叹息着说。

雀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怎了雀儿?”白红韶问道。

“那个女子衣服上的花饰好生熟悉。”雀儿幽幽说道。“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了?”忽然脑海中闪过熟悉的身影。是他!但是那个女子怎么会和他有关系?是什么关系?连服色配饰都很像,而且气息也有些相似,可这个女子……

雀儿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心里酸涩的滋味蔓延开来竟然像是泡在了醋坛子里面。

“他们是?”白腓问凤栖凰。

“无事,他们认不得我。”凤栖凰淡然地走着,丝毫没有暴露自己的踪迹。“我们该去见见张大人了。”凤栖凰幽幽地开口,嘴角的那抹笑意藏在了轻薄的面纱下。

炼狱本就黑暗,关着的还大多数是穷凶极恶之徒,以至于这个地方更加的阴森诡异,仿佛是黑暗肆意滋长的温床,又好似它本身就是黑暗。微弱的烛光摇曳着,那薄弱的几乎不可闻的温度已经被地牢里的阴冷和潮湿同化,竟然让阴暗显得愈加猖獗。影影绰绰,来来回回晃动的斑驳光影,已经吸引不了狱中毫无生气的人类,那些被关在这里的囚徒像极了人类猎杀的野兽,关在笼子里连呼救都忘了,眼泪也没有,表情也没有,唯有木偶似的放射性的那一句话:“我是冤枉的。”可是,这世上谁不冤枉,又有谁会真正去理会那些被冤枉的人。只愿来生他们别在为人吧。

清冷的女声在这沉寂许久的大牢里如暗流涌动一般,掀起惊涛骇浪。“曾经这炼狱的主人竟然被炼狱反噬。还真是讽刺。”话音刚落,一暗紫色罗裙的女子立于张汤的大牢面前。衣襟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却不知道是什么花,只是那么招摇,竟然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烨烨生辉,仿佛它就开在那里,开在一望无际的黑夜之下,兀自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姑娘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张汤语气平淡,仿佛不像是一个身陷囹圄的人。只是,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比地上的枯草还要凌乱,身上的囚衣也遮不住被凌虐后的痕迹,鲜红的鞭痕交错着,有些肉已经泛白,糜烂,那张脸已不是当初凤栖凰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生气勃勃的面孔,唯剩下那一缕骄傲在身上盘旋不肯离去,不肯低头,不肯认错,不肯俯首,不肯卑躬屈膝,不肯折腰。

这一刻凤栖凰才明白,原来有些人哪怕已经腐朽,他的傲骨依旧矗立于风中,迎风而立,无所畏惧。他们的躯体化作花泥,多年以后的史书工笔下,花开不败,永垂不朽。

“张大人不想出去吗?”凤栖凰淡漠地问道。

“出去?能去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心死了,人在哪里又何妨?”张汤缓缓地开口,犹如诉说着与他无关的事情。可凤栖凰听得出,那苍老却依旧骄傲的声音多是无奈和决绝。

他一心赴死,为的只是保住自己的名节。

“我不明白。”凤栖凰喟叹道。“我不明白,人这一生分明短短几十载,生命何其珍贵,为何大人竟然为了名节这样的东西情愿弃生命于不顾。难道在大人眼中,生命竟然比不过身外之物吗?”

张汤淡笑,似无言的反驳。“生命是有短暂的可名节确实永恒的。我的人不在了,后世却依旧知晓张汤这个名字。他们所折服的不是他的生命短暂与否而是他的气节高洁与否。文人墨客喜爱竹子,姑娘可知为何?”张汤淡然地问道。半响却又自问自答:“因为,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你走吧,下官不会出去。”言罢,张汤已不再看他们。

“张大人,好生考虑,本主的决定不会改变。”凤栖凰坚决的说道。言罢,两人消失在黑暗的监狱里。

“你为何不直接救他出来?以你现在的能力想要救他不在话下。”白腓有些奇怪。

凤栖凰嗤笑了一声,无奈地说道:“即便救了他又如何,我救不了他的理想和信念。他的信念崩塌了,或许那个他曾经倾覆一切爱戴的君主已经不再是那个君主。我救了他又能怎样了。”

“需要找到陷害他的人吗?”白腓又问。若是以前凤栖凰一定会找出那些陷害之人。

可如今的凤栖凰似乎看得淡了,对于生命的漠视渐渐地越来越像上面的那些神。“不用了,他既已选择,我又何必强加阻挠。”

白腓默默地点头,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凤栖凰做的决定他一向唯有服从。有时候他在想如果他是北冥沧凛会不会比北冥沧凛做得好一些。可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就是没有如果。他唯有跟在凤栖凰的身后,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因为他问了,他连跟随的机会和可能都会被剥夺。

“五台山真是漂亮,云雾缭绕,如临仙境。”凤栖凰站在五台山上,观摩着山下的长安,远方的长安忽然变得渺小了,在这天下苍生的面前它本就不值一提。

“白腓,我想开一家酒肆,藏在这云岭深处。”凤栖凰忽然幽幽地开口。

“你想好了,这里并不是好地方。”白腓皱了皱眉。

“我又不挣钱,难不成还需要高朋满座客似云来不成。只是这山上的道观深得我心,也许听听梵音也能净化心灵也不一定。”凤栖凰自嘲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