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黎歌灵醒来，身边的林靖轩抱着胳膊，似乎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气息均匀。

黎歌灵把手往他的眼前晃了晃，看他有没有睡着。

“睡得还好吗？”林靖轩闭着眼睛道。

“嗯，你一直没睡吗？”

“我怕一动你就醒了。”

“还有几站呀？”

“应该还要一会儿，没记错的话好像还有8站吧，你要不要再睡会儿？”林靖轩睁着略微血丝的眼睛，问道。

黎歌灵摇摇头，把他的头放在她的肩膀上，“你睡会儿吧，眼睛都出血丝了。”

“我没事。”林靖轩嘴里喃喃道，却没有把头从她肩膀上移开。

一会儿后，林靖轩的呼吸越发均匀，应该已经睡着了。

望着他安静的睡颜，眉目如画，都说男人不管多大年纪，睡着了就会像孩子一样，所言非虚呀。

她有些恶趣味地用手描着他的轮廓，从眼睛到睫毛到鼻子再到嘴巴，没有一处不是好看的，三庭五眼的比例恰到好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眼眶下的一圈乌青，他昨天熬夜了。

他有的时候总是在书房不知道忙活什么，一直忙到凌晨好几点才睡觉，所以有的时候一连几天都可以看到他带着熊猫眼上课。

“终点站到了，请顾客们收拾行李下车。”公交车站的提示铃响起。

黎歌灵轻轻拍了一下林靖轩的脸，他似乎睡得有些沉，拍了许久，眼睛才睁开一条缝。

“到站了，我们要下车了。”黎歌灵轻声道。

林靖轩猛地睁开惺忪的双眸，打了一个哈欠，和黎歌灵一起下车了。

黎歌灵在他睡着的时候，已经将他的衣服重新给他披上，所以他直接穿上就好。

一直到家，想不到已经晚上23点了，黎歌灵随便洗漱了一下，就打算去会周公，却发现某人书房的灯还是亮着的。

黎歌灵端了一杯牛奶，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

得到主人的许可，黎歌灵大胆地推门而入，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书，全都堆放在林靖轩的面前，甚至已经漫过了他。

上前一看，竟然都是一些经济政治类的书籍，也亏他看得下去。

“这都是你要读的书吗？”黎歌灵问道。

林靖轩点点头，“这些都是外公给我准备的，马上就要抽查我了，我必须把所有的内容都了熟于心。”

黎歌灵又看了看堆积成小山的书，她摇了摇头，莫名觉得有点晕。

“你每天读到这么晚，身体受得住吗？”

“习惯了，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很多东西，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黎歌灵微微有些怔愣，他的天才原来也是后天对于潜能的激发，而并非完全来自于先天的天赋异禀，很多时候，我们只看到他们人前的光鲜靓丽，却忽略了他们的背后付出。

黎歌灵瞟了瞟书的内容，里面乏味的长篇大论，直接让她收回了眼。

“你要觉得无聊，可以去那边找书看。”林靖轩往另外一个角落指去，“哪里是各种小说还有文学名着。你可以边看边找灵感，然后写出你自己想写的小说来。”

黎歌灵点点头，把牛奶给他放下，就往另外一边走去，这块地方虽然小，但是书架上的书都挤得满满当当的，古往今来，中西内外的小说名着都有，甚至很多都是典藏经典版。

她不经意间，看到三毛的一本《梦里花落知多少》，封面已经有些破旧，轻触，却没有一丝灰尘，足见书的主人把它保护得有多好。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本三毛的散文集，主要记录了三毛在荷西死后悲痛的心情和慢慢走出阴霾的过程，全书的基本基调是伤感悲凉的氛围，也是三毛后期风格的一大代表。

随意地翻了几页，黎歌灵就有些看不下去了，作者的笔触看似朴实无华，实则极易让人身临其境，一股心酸，凭空而起，直看得人想落泪。

“这本书比较悲，你还是换一本看吧。”林靖轩抽走她手里的书，重新给她换了一本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

“是不是打扰到你看书了？”黎歌灵道，她和他的距离不远不近，但是不仔细看的话，他是绝对观察不到她看的是什么书的。

“如果你把你的陪伴当做是打扰的话，我倒希望你可以打扰我一辈子。”林靖轩笑道。

“哪我不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妲己褒姒之流了。”黎歌灵打趣道。

“你比江山更多娇。”林靖轩打量了她一眼，便重新回去学习了。

黎歌灵心底暗笑，某人的情话说得越发顺溜了。

收回心，她仔细思考着，她该往哪个方向去写比较适合，言情还是人物传记，一时不知该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表达。

“如果没有什么好的方向，不如就写你自己吧。”林靖轩望着她道，目光如炬。

“我自己……？”黎歌灵喃喃道，回顾她这十几年，似乎的确是有些像电影情节那样变幻莫测，让人猜不到想不到。

第一百一十七章 黎歌灵的表白

不过，不失为一个好素材。

“你想我写自己还是写你？”黎歌灵浅笑盈盈，在微黄的灯光下，笔直站立。

写她的同时，自然不可避免地要提到他，那么他是想自己写他吧。

“写你不就是在写我吗？”林靖轩悠悠然开口。

黎歌灵:“？”

“就算你不写我，你的眼里有我，也就带上我了。”

“谁说我的眼里有你？”黎歌灵嗔道。

“你的眼里没我，我的眼里有你行了吧。”

“切。”黎歌灵不理他，直接转过头去。

在众多书籍的角落里，有一个相框，上面是少年的兄弟俩，年幼的笑得纯粹，年长的则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十分早熟。

三分相近的音容笑貌，却完全的两幅气质，至少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的，她能感受到林靖轩的喜悦和毫无防备，而他平常总喜欢皱着眉，绝没有照片上的如此单纯。

如果还有机会，黎歌灵想亲口问一句，林之殇小时候有没有在福利院待过，有没有认识一个妹妹，或者他是她哥哥吗？

不管结果是怎么样，黎歌灵都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这种离真相很近又很远的感觉，让她百爪挠心。

“想要知道什么就去求证吧，不必顾及我的。”林靖轩拉着她的手，坐在桌子上和她平视着。

黎歌灵先是惊愕地看了他一眼，他脸上闪过一抹失落，旋即被一个浅笑代替。

她微微点头，回了一个“嗯”。

林靖轩一直有种隐隐的感觉，她和她哥认识，甚至比他认识得还早，但他明白黎歌灵的性格，过度的干预只会让她离得越来越远。

“我觉得你哥好像是我哥。”黎歌灵道。

“为什么？”林靖轩皱着眉头，“你们不是十几年没见了吗？应该早就忘记对方的样子了吧。”

“就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强烈，就是一看到你哥，就和我哥的样子重叠。”黎歌灵道。

“如果他真的是你哥，你会怎么做？”林靖轩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如果真的是我哥，我就有哥哥了。”黎歌灵两眼冒光道。

“然后呢？”林靖轩追问道，眼里满是迫切。

“还有，就是让他知道我一直在找他，如果他还愿意认我当妹妹，我就一直是他妹妹，他一辈子都是我哥。”黎歌灵抬起头，才注意到林靖轩的炙热的目光。

“就……只有这样？”林靖轩有些不敢相信。

“不然呢，你以为我找到我哥，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然后我就会和他在一起，然后变成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黎歌灵笑道。

林靖轩松了一口气，脸色却憋得通红，“我没哪个意思。”

“放心吧，我不会和你哥发生啥的，因为有一座大山挡在我和他中间。”她玩味地打量着他。

林靖轩莫名有些委屈，好好的男票倒成了一道阻止他们的障碍，“你要是觉得我的多余，我可以退出的。”

“不，我们三都不多余，你是我和你哥保持的距离，只要有你，我们就不可能。”黎歌灵一本正经道。

她的初衷其实根本没想太多，就是想要找到她哥。

“你爱我？”林靖轩试探道。

“废话。”黎歌灵翻了一个白眼。

林靖轩在她嘴上小啄一下，黎歌灵的脸唰得一下红起来。

“我也爱你。”他一字一顿道，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倒映着万千星尘。

——

黎歌灵是被黑妹给舔醒的，看了下闹钟，发现时间已经不多了，便抓紧起床收拾洗漱。

门外，穿着围裙的林靖轩在厨房忙里忙外。

“你怎么没有叫我起床呀。黎歌灵沙哑着声音道。

林靖轩停住脚步，“我叫了，你没有醒，想你昨天有些累了，就想让你多睡会儿。”

黎歌灵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一副行头，然后随意地洗漱了一下，扎了一个马尾，虽然简单，但是胜在天生丽质。

林靖轩把一顿被牛皮袋子包着的早餐递给她，里面是牛奶还有三明治。

黎歌灵收下，立刻背上书包，然后二人一起往公交站赶去。

黎歌灵看了看手表，这个点似乎刚好有一辆公交车，如果错过，就还要等15分钟了，所以她拉着林靖轩疯狂奔跑在马路上。

原本是她拉着他，但怎奈林靖轩的体力实在惊人，最后换成了他拽着她。

两个人紧赶慢赶，最后终于还是赶上了最后一班车，且还有座位，这可是难得的幸运了。

因为日常这辆车很挤。

坐在最后面，黎歌灵才发现肚子饿了，往袋子里拿出一个三明治，然后掂量了一下袋子的重量，竟然只有一个三明治和一瓶牛奶。

那他的呢？

黎歌灵转过头，对上他有些憔悴地面容，眼眶下有两团乌青。

他又熬夜了？她记得他是在她去睡后，差不多的点就去睡得呀。

其实林靖轩是被她那不像表白的表白，搞到一晚上兴奋到睡不着。

林靖轩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轻轻道，“我吃过了，你吃吧。”

黎歌灵凑近他的下巴，轻轻一闻，是一股子牙膏清新的味道，明显是还没有吃的。

“你喝牛奶或者我吃三明治吧。”黎歌灵道。

“没事，我不饿。”林靖轩悠悠道，他昨天晚上熬夜太久，所以也起晚了，只来得及做一份早餐。

黎歌灵咬了一口三明治，然后放在林靖轩的嘴边。

他望了望三明治，又望了望黎歌灵，眼里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你嫌弃我吗？”黎歌灵道。

林靖轩咬了一大口，然后优雅地咀嚼着，气质什么的果然还是浑然天成才能造就得。

随后，黎歌灵喝了一口牛奶，也把牛奶给了她喝一口，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把早餐分食道，黎歌灵倒也得了个八分饱。

他们前面也是一对二十岁的情侣，只不过长相普通，衣着却奢华无比。

“亲爱的，你看人家多恩爱，也没见过你给我喂吃的。”前面男的有些吃味道。

女的瞟了他一眼，冷冰冰道，“你要是有人家一半的颜值，别说喂你吃东西，我就是给你洗脚都行。”

“扑哧”黎歌灵闻言，不禁笑出声来，

男的脸色瞬间很难看，就像遭到了嘲笑。

黎歌灵有几分抱歉，便开口劝道，“其实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合适就行，不一定要看外貌之类的。”

前面女的嗤笑一声，“妹子，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男票那么俊，饱汉子怎知饿汉子饥。”

前面男的似乎脸色更加黑了，就快能和包公比肩。

黎歌灵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了，把目光转向林靖轩。

林靖轩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

黎歌灵眼神示意:一切都是缘你而起。

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还没妹妹吗？”林靖轩忽而问道，望着黎歌灵的眼睛，又望了望前面的男的。

“有呀。”黎歌灵立即会意道。

“姐，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男票了？”林靖轩突然问道。

前面女的被问得一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重点是不知道林靖轩是什么意思，

前面男的也一直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