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瘦瘦高高的，有些腼腆，有些孤芳自赏，不喜外人靠近的感觉，只有看到女生的时候，眼里才会露出几道柔光。女孩是那种娇小的就像精致洋娃娃的小女生，依偎在男生身旁，两人十指相扣。

二人郎才女貌的幸福模样，羡煞旁人，却让黎歌灵觉得有些碍眼，因为那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季花花的“救命恩人，盖世英雄”——聂青城。

黎歌灵的电话铃声很不凑巧地响起，她心中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电话那头，季花花哀怨的唏嘘着，大概的意思就是青城临时有事不能陪她，所以她可能要赶来书城发布会了。季花花一直以来是一个对于绝大多数事情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遗憾过后，又是一阵雀跃，叽叽喳喳地问着书城发布会的盛况，有没有抽中奖等。

黎歌灵回她，一切还没开始，她不用太着急。季花花回了个哦就挂断了电话，按照他一般的习惯，应该已经是往这边赶过来了。

黎歌灵脑子里略微思考了下，没有什么好的方法，便只有单刀直入了。

聂青城见到她的时候，也是一愣，随即脸色恢复平静。让女友去为他们俩买瓶水，女友似乎很信赖他，二话不说就小跑着去会场中心外面买水。

“不管怎么样，请你先带你的女朋友离开这里，待会儿花花会过来的。”黎歌灵冷漠道，眼中毫无波澜，“还有，我希望你之后可以向季花花解释清楚你的情况。”

面前的男孩似乎摘下了伪装，阴鸷道，“我们离开这里可以，但是分手不行。”

“你是想脚踏两只船吗？如果你女朋友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还会和你在一起吗？”黎歌灵威胁道，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渣得这么清新脱俗，理直气壮。

他似乎有些顾虑，眼帘微微低垂，但是随后还是抬起来头，认真道，“我不爱季花花，但是我需要她。”

“你知道这样做的代价吗？一个人太贪心，你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黎歌灵幽幽道，虽然面无表情，却让人莫名有些骇人之意。

“你没资格教训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吗？和季花花处好关系还不就是为了能嫁个好人家，好飞上枝头变凤凰，咱们半斤对八两，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聂青城恼羞成怒道，眸子里满是轻蔑。

“不要用你哪拙劣的眼光去看其他人，因为你看到的只会是你自己。”黎歌灵勾起嘴角，锐利的目光盯着他。

聂青城挑衅地勾起嘴角，呲牙咧嘴地伸出宽厚的大手，打算教训一下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却在半空中，手腕被别人强行控制住，“嗤”骨头断裂的声音，钻心的疼痛，让聂青城的眉头拧得死死的，额头汗珠密布，五官扭曲在一起。

“疼，疼......”聂青城冷哼着，余光一直瞟着不远处的女友，努力把声音压低。

“走还是不走？”黎歌灵脸色僵硬，眸子里暗淡无光，极其冷漠地盯着他，就像地狱前来索命的撒旦，莫名让人两股战战。

“我走，我走就是了。”聂青城恨恨道。

黎歌灵松开了他，双手插入风衣里，慢条斯理地往发布会中心走去，书城里一个不着粉黛却让人惊艳的女孩，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引得无数行人驻足观望，垂涎欲滴。

“滴”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响起，季花花发来了一条语音，黎歌灵点开，然后放在耳边。

“歌灵，我到了，我在大厅门口了，乖乖等我哈。”季花花清脆的声音响起，却像一个晴天霹雳在黎歌灵的脑海里炸开。

她健步如飞地往大厅门口赶去，计划赶不上变化，门口三个人正面面相觑，互相对视着，没有激烈的争吵，只是交谈了几句，聂青城和他的女友似乎就先离开了。

季花花就站在哪里，呆若木鸡，一脸的不可置信，一脸的茫然无措。

黎歌灵缓缓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抱住她，她才开始放声大哭，就像一个没有吃饱的婴儿。

从会场一直哭到家里，直到她哭到眼泪干涸，抽泣着，“歌灵，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呀，我那么.....爱.....他，他.....是我.....初恋呀。”

黎歌灵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听着她有些含糊不清的控诉和吐槽，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那天，季花花和她说了很多，大概意思就是聂青城不喜欢她，因为他父母想要攀上她母亲的关系，所以才逼他来接近自己的，并且聂青城坦言，他当时只是在巷子里发现了被一件破大衣裹着的季花花，并没有见到什么抢劫的痞子，是季花花误以为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他才顺水推舟的。

也是在哪个时候，黎歌灵才知道季花花的母亲经营着一家华国数一数二的实业集团，和国外多方商业巨头有着密切合作。

“歌灵，你说我的命是不是很苦呀。”季花花皱着眉头道。

“他只是你人生的一个插曲，你应该庆幸可以早点认出他的真面目。”黎歌灵安慰道。

“其实，我很羡慕你的。”季花花道。

“羡慕我什么？”

“你优秀呀，又长得这么好看，学习又好，那么多人追你，不像我！”季花花委屈地撅着小嘴，“其实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我妈虽然满足了我物质上的所有需要，但是我却是很孤独的”

“我小的时候，得过自闭症，一直拒绝开口说话，和外界交流，对我示好的人，往往都是带着企图心来接近我，再加上季大头对我童年的伤害，以至于我在8岁之前都是大小便无法自理的自闭状况。”季花花抽噎着，慢慢揭开了她埋藏在心底的伤疤。

黎歌灵曾听某位哲学家说过，经常笑容灿烂的人，内心深处往往都藏着极致的悲伤。

“你可能无法想象，季大头小时候其实是一个特别刁钻古怪甚至顽劣的人。”季花花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调整情绪，眼眶仍旧带泪，“我妈叫莫薇，是莫氏实业的掌门人，哪个时候，莫氏实业还不是一个非常大的公司，是之后，我妈和季徽朗的爸爸季叔叔联姻后，借助季氏地产的力量，莫氏实业才走上巅峰，那段日子，我妈特别忙，所以无暇顾及我，季大头的妈妈病死了，所以他很排斥我妈，并连带着排斥我，经常在背地里欺负我，把我的玩具扔掉，趁我睡觉的时候，用火点燃我的头发，5岁那年甚至把我推进水缸里，那一次我差点就淹死了，醒来之后，什么话都不愿意说，从此就走入自闭，几次我都想要自杀，最后是被保姆发现，才救下来的我。后来，慢慢长大，季大头也许是出于愧疚一直再没有找我的麻烦，反而总是给我送些好吃的，加上心理医生的治疗，我才慢慢走出来一些。”

“可我依旧自卑，压力一大就会暴饮暴食，我小学身高还不到1米5的时候，体重已经130斤了。所以我因此也收到很多异样的眼光，我很感谢初中的你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异类，而是一直陪在我身边，督促我减肥，督促我学习，督促我节食，哪个时候，我已经把你当做我一辈子的朋友了。也正是因为你，我觉得我有必要要开心起来，要变得正能量，因为我也想通过自己让你开心些。”

黎歌心头莫名一紧，这些话，季花花很轻松地就说出来，却不知在经历这些的时候，她承受的痛苦有多么极致，就拿减肥这件事来说，每次别人当面叫她“季胖花”的时候，她都是用憨厚的笑容迎合着，甚至做出一些搞怪的动作，逗大家开心。

很多时候，她都知道季花花的笑有时候并不是因为纯粹地感受到快乐，却不知她的笑容背后藏了这么多的酸楚。

“花花，其实你才是我最应该感谢地人，因为你总是带给我很多欢乐，总是在不断地给我温暖。”黎歌灵笑中带泪，拥住她。

“我们能遇见彼此，真好。”季花花弯起嘴角，靠在黎歌灵的肩膀上。

“对了，花花你想不想知道救你的人到底是谁？”黎歌灵转移开这个有点消极的话题。

季花花思虑了片刻，点了点头。“但是哪个地方没有监控，那天又是晚上，天色昏暗，很少有人经过的，我们要怎么找呢？”

“也许有个东西可以代替我们回答。”黎歌灵含笑不语。

穿过几个红绿灯，哪个巷子又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巷子口和以往一样，还是停着一辆银色的奥迪车。

没等她们两个人靠近，就有一少年和一贵妇人步履匆忙而至。

黎歌灵定睛一看，不就是那天一起吃饭的何青玄吗？

“姑姑，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把车停在别人巷子口，会影响别人出行的？”何青玄对着身边语重心长的贵妇人道。

“青玄，你也知道我的停车技术，然后附近没有停车位，所以我只能停这了呀。”贵妇人无奈道。

黎歌灵心中一喜，也许真相很快就能大白了。

双方见面都友好地打了个招呼，贵妇人欣喜地望着季花花道，“这小妮子长得可真可爱，就像是布娃娃一样。”

季花花被夸得面带桃花，挠了挠后脑勺，浑然忘记自己刚刚失恋，也嘴甜道，“姐姐，你也很美呀。”

贵妇人明显对这一声‘姐姐’感到十分受用，忍不住捂着嘴巴笑。

“这是你姑姑的车吗？”黎歌灵问道。

何青轩有些尴尬地点头，“我姑姑车技实在有些.......每次停车都把这里的巷子堵住了，所以有人打电话到110哪里投诉了，我们是来挪车的。”

“可以看下你们的车载摄像头吗？”黎歌灵悠悠道，然后向何青玄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何青玄脸色变了变，然后有几分窘迫道，“好的，我和姑姑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