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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大姨妈

没用的，每天，只要一下课，他的眼睛就不受控制地一直看她。她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样子，写不出作业的样子，困顿的样子，也许在其他同学眼里，夏沐就是一个面瘫，千年寒冰的冷女孩儿，但他知道，这个女孩儿也会笑。她笑起来的时候，嘴唇会不自觉地抿一下，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苏光琴偶尔会带一些零食来找夏沐。夏沐喜欢吃甜食，蛋糕，果冻，沙琪玛，还有速溶奶茶。苏光琴似乎有足够多的零花钱，有时候她会强制塞钱给夏沐。夏沐偶尔会拿，不拿的话，不管苏光琴说什么她都不会接。她是一个不太爱说客套话的人，要拿就直接拿在手里，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宋羡知认识的女孩子，没有一个人身上有夏沐这样的特质，她始终与众不同，每一样每一件都让他又喜欢又恨她。

中午的食堂，人很多。

夏沐排在隔壁的队伍中，宋羡知在她身后三个人的位置。宋光琴今天没在，夏沐独自一人站在人声鼎沸的队伍之中。很多人交头接耳，聊天说笑，很热闹，很吵。而夏沐一直微微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地站着，细碎的短发露出雪白的脖子，她很瘦，似乎比刚开学的时候还要瘦。

一个男生端着餐盘从队伍的后面往前面挤，很多同学都不满他插队，一路上一直有人说，“唉，怎么能插队呢。”

但他不管，他头也不回地往前挤。当他挤到夏沐身边的时候，一个女生冲上去一把抓住了那个男生的衣服，很凶地骂他，“吴浩，你怎么天天插队，丢我们3班的脸。”

两个人似乎是同学。那个叫吴浩的男生很不耐烦地反手打掉女生的手，他只说了一个字，“你……”，站在他身边的夏沐突然捂着耳朵尖叫了一声。宋羡知看到夏沐慢慢蹲了下去，把脸埋在膝盖里面，肩膀微微耸着。

原来，吴浩刚刚反手的那个动作，刚好用手里的餐盘打到了夏沐的右耳。女生吓得也蹲下去，扶着夏沐的肩膀，问她，“你没事吧？是不是打到耳朵了？”接着又抬头骂着肇事者，“吴浩，你把人家都打哭了。”

周围的同学都围了上去，团团把夏沐包围了起来。附近值班的老师似乎也看到了这边的状况，拿着一根短教鞭，嘴里嚷嚷着，“让让，让让，”，一路挤过人群走到夏沐身边。

值班老师看了四周一眼，语气严厉，“排好队，该打饭的打饭，不要在这里围着。”

“她怎么了？”值班老师问蹲在地上的那个女生，“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宋羡知好不容易才挤到夏沐身边，他蹲下去叫了一声夏沐，然后对值班老师说，“这是我同学，她耳朵本来就有伤，刚刚又被打了一下。老师，必须赶快送她去医院。”

沉默了很久的夏沐把脸抬了起来，她脸色惨白，眼睛红红的，但脸上却没有一点哭过的痕迹。她看了宋羡知一眼，然后对值班老师说，“我没事，我教室里有药，不用去医院。”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顾值班老师的阻拦，执意要回教室。

宋羡知对值班老师说，“老师，算了，她不会去医院的。要不，我先陪她回教室，她耳朵里面好像流血了，我陪她去上点药。”

夏沐回头朝食堂外面走，同学们都对这个女生暗暗地佩服，不哭不闹，看她的表情明显很痛苦，但她却咬着嘴唇，什么也不说。人群自发给夏沐让出一条过道。

吴浩看到夏沐就这样走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就对宋羡知说，如果她需要去医院，你告诉我，我付医药费。

宋羡知哼了一声，语气不太好，说，“不用，留着买饭吧。”

夏沐一只手捂着耳朵慢腾腾地朝教室走去。宋羡知追上去，问她，“你耳朵还好吗？”

“还好？”

“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我不喜欢去医院。”

吴浩突然停住了脚步，返身从楼梯上走到宋羡知身边，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肩上弹了一下，说，“你找夏沐？”

宋羡知回过神，条件反射性地回他，“你见过她？”

“哼，”吴浩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完，他转身要走。

宋羡知叫住他，“夏沐没来考试。如果她缺考，那下学期的分班，她肯定就进不了重点班。”

“关我什么事？”吴浩继续耍横。

“你不是也很关心夏沐吗？难道你不想让她来参加考试吗？”

吴浩像被人看穿了心事，脸上掠过一丝慌张，“谁告诉你我关注夏沐了，我，我关注的是苏光琴。”

宋羡知笑，吴浩就更烦躁，急忙说，“苏光琴在医务室，夏沐也在哪儿”。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好像晚走一步就承认她关注夏沐了。

宋羡知来到医务室的门口，门是虚掩着的，从门缝看进去，苏光琴躺在床上，夏沐一只手拿着热水器，正往一只热水袋里灌水。

“那个老板也太黑心了，不能充电的热水袋还卖你28，这个破东西顶多值十块钱。”

苏光琴气呼呼的，但一说话她就觉得肚子里有一只虫在咬她。

“肚子好疼啊，女生为什么要来大姨妈。”

宋羡知站在门口没进去，他怕此时进去，苏光琴会不好意思。但离考试结束只有半个小时了，以夏沐的英语底子，此时去考试还能做一些选择题，争一部分分数。

他犹豫着，正打算推开门……

“夏沐，你选文科还是理科？”苏光琴问到。

夏沐声音很低却很清亮，“我选文科，”

苏光琴奇怪， “你不是最讨厌政治和历史吗，怎么还选文科？我妈都让我选理科。你说，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一个艺术生应该选文科才对。”

夏沐想了一会儿，说， “就是她，想让我选文科，我大姨也听她的，觉得我选文科好一点。”

“你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