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哑妻
作者:叶染衣 | 分类:古言 | 字数:23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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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婉婉临盆,谁的声音
殿试时间,四月二十六日,距今还有二十多天。
为防高烧反复,李太医建议宋巍最近这段日子都得好好待在家里静养。
宋巍没意见,他这几日点背,随便出去一趟,说不准又会招来祸事。
——
京城松香楼。
郝运会试拿了第八,宁州那边过来的同窗正在设宴为他庆贺。
杯酒下肚,几人聊得挺嗨。
“院试案首,乡试前五,会试前十,郝兄果然才高八斗,我这么瞧着,前二甲你是稳了。”
“那是当然,你也不想想,轻轻松松就把平江县第一大才子宋巍给压下去的,能是一般人吗?”
满是讥讽的语气,提醒着众人宋巍会试吊了车尾。
果不其然,他才说完,换来满堂大笑。
方才那人接茬,“之前在府学诗文大赛上,那几个力挺宋巍的学子一副要跟咱们拼命的架势,搞得我还以为宋巍是个多了不得的人物,结果呢?一到考场就现形。哎我说,他们平江县的读书人是绝种了吧?就这?还第一才子?哈哈哈,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郝运压下唇边浅浅的笑痕,开口道:“你们别这样,宋兄县考和府考可是拿了双案首的,说明人家有真才实学。”
笑得打跌那人直接一口酒喷出来,“拿了双案首的人会试挂在尾巴上?郝兄,我看你是太单纯了,大概没听过私底下有传言,说院考的时候如果你没出现,案首就一定会是宋巍的,他是要拿小三元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郝运故作不知,“为何?”
那人道:“因为上一任知府想升迁,他准备弄个小三元出来添政绩,助他顺利升到京城来,所以宋巍成了内定人选,只不过因为你参加了那年的院考,不知怎么就打乱了陈知府的计划。”
郝运摇摇头,一脸笃定,“宋兄是有底线的人,他不至于走后门。”
他说话的语气拿捏很巧妙,让人一听就不得不怀疑宋巍是走后门拿的双案首。
“他是不是真才实学,郝兄你见过?你跟他很熟?”
郝运犹豫着摇摇头,“谈不上太熟,之前考试的时候有碰过面,从他的言谈举止之间,我觉得宋兄是个正人君子。”
“郝兄你还是太单纯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脸上能写着‘伪君子’三个字吗?这年头,多的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你啊,往后可长点儿心吧,才见人几面就觉得对方是正人君子,仔细将来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郝运淡笑着垂下眼睫,显然默认了几人的说法。
这时,包厢门突然被人重重踹开。
众人惊得回过头,见到一个十四五岁的锦袍少年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进来。
锦袍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刚刚在隔壁喝酒不小心听到这帮考生说话的陆晏清。
陆晏清抱着双手,眯眼打量了众人一圈儿,直接问:“姓郝的是哪位?”
非凡的衣着和玩世不恭的态度,让桌边众人纷纷猜测少年应该是京城的某位世家子弟。
只是不知道在座的谁得罪了他。
几位考生面面相觑过后,将目光落在郝运身上。
郝运尽量稳住情绪,看向陆晏清,“我是郝运,敢问,公子找我有何事?”
陆晏清冷笑一声,二话不说示意那几位壮汉,“给我打,狠狠打,往死里打!”
几名壮汉得了令,一拥而上。
考生们纷纷往旁边躲,但很快被壮汉钳制住,抡起拳头就开揍。
郝运被人一脚踹中腿窝,没站稳,往前扑倒在地上。
壮汉顺势抬脚踩住他的背,大力地蹉碾了几下,疼得他闷哼一声。
其他几位学子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痛呼声,求饶声交杂成一片。
郝运保持着被壮汉踩背趴在地上的姿势起不来,双手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暴起,瞪向陆晏清的眼神满是怨毒。
陆晏清上前,脚底往他脸上踩了个大鞋印子又收回去,似乎嫌鞋底脏了,再次伸过来,往他脸上蹉了蹉。
见郝运赤红着眼,一副恨毒了自己的样子,陆晏清往他脸上啐了一口痰,“有本事在背后编排别人,没本事当面去揍他一顿的废物,怎么着,爷看你不顺眼,拿你出出气你还敢不服?”
郝运太阳穴突突跳,“我和宋巍之间的事,与你有何相干?”
陆晏清狞笑了一下,“爷这儿有条规矩,谁要是敢在我面前提‘宋巍’二字,我就打断他的骨头,再把他扔去喂狗!”
郝运听罢,若有所思,“宋巍得罪过你?”
“关你屁事!”
陆晏清最痛恨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更加不屑与之为伍,伸脚勾起郝运的下巴,“往后再出现在爷跟前,见你一次我砍你一根手指头,我倒要看看,没了手指,你还怎么考试。”
郝运唰一下白了脸色。
等对方带着人离开,他才慢慢抬起头,瞥见最后一个壮汉腰间挂着昌平长公主府的腰牌。
几乎是顷刻之间,郝运就猜到了先前折辱自己的人是谁。
能在京城肆无忌惮横着走的二世祖,只有那位被天家宠上天的小霸王,陆晏清。
郝运擅长钻营,来京城的时日虽短,却没少四处打听天子脚下的显赫家族,知道长公主府有一位最不能招惹的小祖宗。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宋巍的名字而栽在小霸王手上。
经此一事,他对宋巍的恨意只增不减。
——
宋巍丝毫不知道郝运因为他被陆晏清揍了一顿,四月二十六日这天,按时和谢正一块,入宫参加殿试。
殿试是科举最后一关,只有过了殿试,才算是真正的天子门生。
对于这二百八十名考生来说,殿试是个让人既期待又忐忑的关卡。
期待自己能在最后一关大放异彩,又忐忑即将见到当今圣上,怕顶不住天子之威。
别人顶不顶得住宋巍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看到光熹帝的第一眼,有些愣神。
……
“我姓肖,你们夫妻俩做的那些事,我全知道。”
“年轻人,说说吧,你为什么参加科举?”
“年轻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
宋巍一直以为,那位“肖老爷”口中的“还会再见面”,指的是后来在银楼他们看中同一只镯子那次。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领悟了那句话的意思。
原来,肖只是赵的一部分,他姓赵不姓肖,所谓的“再见面”,是指科举最后一关,由他亲自主持的殿试。
难怪当年刚见面的时候,对方会那么直白地问他,为什么想考科举。
光熹帝的目光轻飘飘从宋巍面上掠过,脸上笑容慈和得像极了当年初见,心中却暗骂了一句兔崽子。
原本还想着让人把他的名次往后挪一挪,他可倒好,直接考个倒数。
真他娘的长脸!
宋巍完全不知道才刚见面,光熹帝已经在心里骂娘,随着众考生一同行跪拜大礼,之后回到座位上。
答题卷发下来,光熹帝当庭出题:就安民、兴贤和吏治三方面写一篇策论。
宋巍研了墨,提笔的时候突然发觉大脑里一片空白,像是出现了短暂的失忆。
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因为见到天子而怯场,所以没可能是由于过分紧张忘了该怎么答卷。
然而他就是什么答案都想不出来。
——
宋巍殿试这天,温婉临盆,夜间就发动的,天亮了孩子还不见冒头。
稳婆说,温婉盆骨太小,极有可能会难产。
宋婆子急得在院里直打转,让二郎媳妇回她娘家那头去看看,有没有经验更老道的产婆,抓紧的请过来给三郎媳妇接生,务必要让大小都平安。
女人生孩子,谁都是往鬼门关前打了个回转的。
二郎媳妇生三丫的时候就不太顺,知道那滋味儿不好受,婆婆一喊,她马上动身回了娘家。
宋婆子站不住脚,心里紧张,时不时地跑到产房外去听听。
温婉自然没声儿,倒是产婆不停地让她用力。
温婉满头大汗,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宝宝就是不见出来,整个人越来越虚弱。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相公发着高烧坐在考试的号舍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顶棚上漏下来的雨,还看到他撑不住昏迷过去。
温婉心揪着疼,眼里聚起一层水雾,变得模糊,她双手攥紧床单,用力的同时想把幻象中的人叫醒。
“相公——呃……”
“呜哇呜哇——”
两道声音同时在产房内响起。
只不过,大的嘶哑,小的洪亮。
二郎媳妇带着产婆进院门的时候,刚巧听到小婴儿的啼哭声,她大喜,看向婆婆,“娘,三弟妹生了。”
宋婆子有些回不过神来,“三郎媳妇生了?太好了……不对啊,刚刚那是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