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剧烈震颤！！！

金光横冲而出，气流翻涌，带着毁灭的恨意，怒嚣着朝程诺奔涌！

就在抵近的刹那，另一道金光俯冲而下，直直破了她的攻击！

地面应声而裂！

程诺玄色的衣衫有些皱了，看着丫头的眼睛闪过寒霜。

但——

金光并没有消失！

那和丫头如出一辙的招数，在力量上也和她不分上下，可是丫头的怀里抱着愈渐僵硬的云夏，她胸中燃着滔天恨意，她将自己也化作武器。

金光中融了她半分意识，在程诺发动攻击后被烧得所剩无几。

只有恨。

只有那烧不完的恨，承载着她最后的力量，在轰炸声消散的瞬间骤然疾冲！！！

漫天尘土。

程诺微微眯眼，掌心蓄力——

但已失先机。

金光擦着他的右腹掀起一阵血雾！

玄色的布帛在血雾中缓缓飞扬。

噗呲一声，冰针穿透玄色布帛，狠狠钉入她的心脏，血流喷涌。

在云夏出现闯入之前，程诺认为她不会杀自己。

傻愣愣的丫头也是这样想的。

可他们现在，双双重伤。

丫头啐了口血痰，放下什么似的，长长舒出口气：“我知道我杀不了你，能这样也不错。”

程诺右腹受了她一击，伤口正汩汩冒着血。

“那件衣服是你不老程序的一部分吧？现在它坏了……哦对，我那招还是你教过的，伤口只要一见光就会再次裂开……”

“没有衣物助你愈合伤口，你以后要么就在阳光下鲜血恒流死气不绝，要么就永远躲在黑暗里，终年不见天日！”

疯狂翻涌着、席卷滔天。

她赤红的双目，燃烧着对他的恨。

他杀了她最好的朋友，她来到这世上第一个朋友。他灭了她的人性。

于程诺而言，这是一次莫大的背叛。从未有哪个蜡像人这样忤逆过、仇视过他。

可此时此刻的他却出乎意料地平静，淡漠的视线甚至穿透了她重重恨意，直晃晃刺入她的灵魂。

他半是冷漠半是好奇，分外专注地端详着丫头躯体里为他而生的感情。

“很好。”他像是评价一道精美的菜肴。

而后，不管不顾身上的伤口，木然走向丫头。

寒光一闪，丫头的颈动脉被割破。

他们所处之地成了一片血池。

他的，丫头的，云夏的……

程诺眉头微蹙，忍着腹部传来的锐痛，再次促动异能，将云夏的人类血从一地血水中分离出来。

然后费力劈开一个空间，连尸体带血水，扔进去。

像是扔一袋腌臜的垃圾。

彼时，失血过多的丫头已经看不清眼前，死对她而言或许是最好的下场，只可惜她还没活够罢了。

苍白的脸上浮现过不舍、留恋、满足、庆幸……最后缓缓清晰的，越来越强烈的，是痴缠。

好似有个人远远地朝她走来，踏着碎光，万般缱绻。

他是来接她的，还是同她告别？

顾不得了。

丫头费尽最后一丝气力抬起手：“苏辞……”

关合好割裂空间的程诺将这名字清清楚楚听了去。

他不常待在学校里，对于丫头的人际关系，知道的也只有她挂在嘴边的云夏一人。

是谁？对她那么重要，占据了她死前万语千言？

是谁？能让她滴水不漏地，瞒着他直到死？

程诺注视着双目涣散的丫头，终于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放干蜡像人的血会使其机体死亡，而意识沉眠。

交了人类朋友，拥有人类感情的丫头已然背叛了程诺，所以丫头必须死。

但这具躯体，这张脸，这里面曾为他诞生情感的意识，还要继续存在着。

程诺受伤不轻，尽管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整理好现场，又把云夏和人类时小寒的尸体翻出来扔到上面的实验室，但在火光冲天的瞬间，他踉跄了。

纵使用异能压制，可伤口长时间的缓慢出血还是让他眩晕。

阴冷的实验室散着腥臭。

程诺离开了。

时小寒看着两个傀儡默默地收拾，一动不动的本体也流下泪来。

“老师，这里是不是重新缝补过啊？”

……

“是。”

……

“这衣服曾经坏过。”

月色疏冷，程诺目光锐亮。

“什么人能近您的身？”

“蜡像人。”程诺有些答非所问，片刻又骄傲地说，“完美的蜡像人。”

“您难道不是最完美的蜡像人么？”

……

眼泪无声滚落。

她是程诺眼里最完美的蜡像人？

未免荒唐！

空间再次剧震，时小寒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过去，只冷眼旁观着，恨不能也出把一力将这里夷为平地！

“小寒！小寒！”

苏辞的声音在耳边焦急响起。

时小寒神志骤然清明，即刻切断她和苏辞的连接，紧接着也从断指意识中抽离出来。

灰尘漫天，他们头顶有无数沙砾砸落，原来震颤是真实的！这个空间快要崩裂了！

“怎么回事？”时小寒隐约觉得不祥。

苏辞拖着她挪到承重墙旁边，用自己身躯罩住她：“不知道，我看到你和程诺对打的时候，这个空间就开始跟着震颤，现在、现在就像是地震一样！”

不对，如果真是地震，怎会只有地动山摇，墙体却不裂？

时小寒眸色转寒，视线在一片灰尘中逡巡，找到断指所在之地。

温度急剧下降，苏辞生生打了个寒噤，只见时小寒五指微屈，不远处锁着断指的仪器开始晃动。

空间中似是有两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拉扯，断指在用自己的力量抗争，却终究敌不过时小寒的异能。

冰霜寸寸啃噬着老旧仪器，在蔓延至断指时，生出尖锐的冰凌。

刷——

断指被收进时小寒掌心，同时间震颤停止。

好不干净利落！

苏辞十分捧场地为她鼓掌。

然而收了断指的时小寒却身形一晃，一头栽进苏辞怀里。

“你怎么了？”苏辞稳稳接住时小寒。

“没事，”时小寒闭上眼睛，声音发软，“刚刚意识被这东西冲击的……有点头昏。”

话音方落，忽的杀气骤袭，时小寒拽着苏辞就地滚落，一片冰刃擦着她发顶险险而过。

时小寒还来不及看清这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下一秒她手扶着的墙壁又射出一片冰刃，被眼尖的苏辞及时发现，抓着她趴到地面。

可就连地面也是不安全的。

时小寒背刚挨着地面就发觉有冰刃从地下暴出，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召来风力将自己腾空架起，可就在这短瞬间忘了拉上苏辞，她心痛大叫：“苏辞！”

“我没事！”

地面上，苏辞惊魂未定地看着周遭。

那些冰刃在她腾空的瞬间又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不再发动攻击了。

“呵！”时小寒冷笑，刚刚她就觉得不对劲，她是碰哪儿哪儿冒东西，合着全是冲她来的？

“苏辞，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时小寒凌驾于半空，活动着手腕，“有人在外面给我放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