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玉摧红
作者:敲敲木鱼酒郡王爷 | 分类:武侠 | 字数:162.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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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滕王阁序
赣江东岸,高台似城,高台之上,又有高楼矗立云端,高楼顶层牌匾上书三个烫金大字“滕王阁”,乃是北宋大词人苏东坡的手笔。此处正是三大名楼的滕王阁。
三大名楼另外两个楼,分别是岳阳楼,有北宋范仲淹写下《岳阳楼记》,黄鹤楼,有唐代诗人崔颢写下《黄鹤楼》,而南昌城西的滕王阁,初唐少年天才王勃《滕王阁序》已经让滕王阁千古流芳,其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说得是滕王阁上了望赣江江景盛况,真是千古名句。
虽说是三大名楼之一,但为什么滕王阁不叫楼,说起来,这阁颇有历史渊源。
唐朝时期,建筑规格等级很严,从平地而起的高层建筑,称为楼,而先砌好一个高台,再高台上建立楼宇,就称为阁。但不是所有的此类建筑都可以称做“阁”,“阁”必须是皇家亲赐。
滕王阁的滕王,就是唐高祖李渊第二十二子、唐太宗李世民之弟李元婴,最初被封于山东滕州,封为滕王,于是在山东滕州已建滕王阁,而后,太宗的儿子李治继位,滕王被贬到江南洪州,也就是南昌城,由于思念故地滕州,在这赣江东岸,又建立一座“滕王阁”,建成之日,大宴宾客,请人作赋,少年天才王勃,应邀写下了千古名篇《滕王阁序》,传遍天下,一时洛阳纸贵。
滕王此际身为皇叔,地位颇为敏感,于是,滕王在阁中与众文士饮酒作乐,潇洒度日。
这南昌城原本就是王公贵胄流放之地,竟然有人胆敢越制皇家,高台建阁,当《滕王阁序》传至宫中,皇后武则天和皇帝李治两人大怒,削去滕王食邑,毁滕王阁,还将李元婴从洪州贬到滁州。李元婴见滁州四面皆山,反而觉得景色优美,便又逸兴横飞。李治闻报后,再次将他贬往隆州。
滕王在隆州生活了最后二十余年,滕王临死前,宾客探望,纷纷自责说若不是他们滋扰,也不至于失去滕州滕王之位。
滕王李元婴笑问宾客:“为什么孤的封号是滕?”
众人不解。
“”‘滕’就是水向上腾涌,”滕王笑了笑,说道:“多谢各位陪孤一程了。”
众人醒悟,以滕王的聪明才智,唐太宗李世民无疑会认为李元婴威胁皇权,封为“滕”实是警告。
当年玄武门事变,太宗可是遍杀东宫府与齐王府,连婴儿都没有放过。滕王故意奢侈无度,意在表明只图享受生活,其实无心皇权。
滕王大笑几声,随即又长叹一声,失声悲切痛号,“建成大哥,元吉,小弟元婴就要来看你们了。”
没多久,滕王溘然而去。
而那少年天才王勃,写了《滕王阁序》后,就远赴交趾探望父亲,途中遇险落水身亡。
此后,历朝历代,滕王阁又毁又建,又建又毁,因天才王勃的《滕王阁序》的名气,经久不衰,凡建必须称作滕王阁,所以说,滕王阁还真是不怎么吉利的阁。
如今滕王阁重建之人,正是宁王朱宸濠。
而再过数日,五月初五,正是民间端午节,赣江之上,将会龙舟百舸争流,市井街面,繁花似锦,滕王阁又将要大宴宾客,招待群雄,在高楼之下,高台之上,开个武林大会。
宁王已经遣人封闭此处路段,最后的收工已经基本完成,工程校研却是南京工程专家意大利国传教士安若望派来一个年轻修士,名字叫做南宫离。
“咣!”
“咣!”
“咣!”
一阵阵沉重的木头响声,传自滕王阁最高一层的楼阁,因为位置高,传声特别深远,那滕王阁虽处闹市,而附近却没有什么人。
“郡主,工程收尾,前面多有危险,还请回王府,郡主千金之躯,小的们可担待不起啊。”一群身着工匠衣装的小厮们阻拦着一顶车轿。
“如果你们不让我进去看看,我马上就会让你们几个担待不起了。”轿帘里面传出清脆的声音道,“我来找南宫离。”
南宫离修士造物,机巧百变,当然,有本事的人脾气通常都是一等一的坏,如今既然大家都知道他是宁王礼聘来的专家,工地上的工匠和伙夫们甚至于南昌城内的所有人见到他必恭恭敬敬地唤他为“修士”,如果说,城内还有一个人敢直呼他为“南宫离”,这个人只可能是宁王府的郡主!
两个轿夫按轿子里的人吩咐,给工匠们分发了碎银子,众人当即散开。
只见轿帘轻轻揭开,一位唇红齿白的小姑娘嫣然一笑跳了出来,穿着一身绿萝裙,如花一般连枝带叶怒放着,她当然就是朱亭葶,宁王的宝贝心肝。
“就想知道,离哥哥在干嘛?”朱亭葶自语道。
她留下仆人,一个人蹦跳着走台阶上高台,朝主楼走去。
“咣,咣,咣!”那高楼上的声音,还在继续……
滕王阁第六层顶层,一张大案桌布满了图纸,案桌下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正拿着皮锤敲击一个奇怪的大木盒子。
“离哥哥,你在干什么?”朱亭葶问道。
“郡主,”南宫离修士放下皮锤,看了朱亭葶,说道:“我在给一个朋友安一个最后的家。”
“每次都是郡主,郡主的,我就没有一个名字的么?”朱亭葶嗔道。
“亭葶姑娘。”南宫离修士低声念道。
“哦,他的家好奇怪啊,怎么像个大盒子?是装礼物的吗?”朱亭葶笑道。
“嗯,这算是我送给他最后的礼物了。”南宫离修士叹道。
“是吗?有机会让我见见你的朋友。”朱亭葶脆声说道。
“可能有机会吧。”南宫离修士道。
他淡淡看了朱亭葶一眼,推开窗户,一股清风从江面吹来,这才闻到一股淡淡芳香的松木味道。
南宫离修士问道,“亭葶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非要有事情才能找你吗?”朱亭葶笑道,“我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想着你,对了,你给我修的怀表好像又不走了。你看看是不是发条又坏了?”
南宫离修士接过朱亭葶递过来的怀表,看了看,听了听,淡淡地说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忘记转动发条钮了。”
南宫离修士把怀表递还给朱亭葶,自己忽然略感不适,他将手按在胸口,咳了咳。
朱亭葶见状,走过去关上了窗户,关切地问道,“赣江之上风寒露重,离哥哥是不是中了风寒?”
“不碍事,谢谢郡主的关心,倒是郡主不该到这高楼上来,”南宫离修士说道,“别人看见还是不好。”
“你呀……”朱亭葶故扮生气状道,“郡主,郡主,叫个没完了!”
南宫离修士只有尴尬笑笑。
“我爹忙不过来,我娘也忙不过来,”朱亭葶拿起桌子上的木圆规,翻看着图纸,道,“我娘啊,还有照顾一个从南京来的远方亲戚,叫做什么马怜儿的大肚婆,顾不上我,所以我就可以自由了。”
“马昂的妹妹?”南宫离修士奇怪地问道,“她……也来南昌了么?”
“离哥哥你认识她?”朱亭葶转头看着南宫离修士问道,“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好象有这么一个人到我教堂祷告过。”南宫离修士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太深的交结。”
“听说,杨首辅的如夫人也来南昌了,还有好多好多贵夫人,”朱亭葶道。
南宫离修士对于各种建筑修缮以及机械制造等等无所不精,但对于甚么“如夫人”或“贵夫人”之类的称谓上的区别却是一团懵懂。
“我们这么个小小的南昌城,从来没有来这么人。”朱亭葶撅着嘴说道,“现在热闹是热闹了,可没有人搭理我了,连大胡子胡里奥船长叔叔也不管我了,正寻着我爹说什么买卖瓷器的事情。所以啊,离哥哥,我就想到你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