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化的速度还是有点快，看来减少能量供应的方法效果也不够理想……不过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坐在角落长凳，伊寻羽上半身隐没在阴影之中，手中拿着一把花生慢慢拨动，静静的看着黑茧中的天使恢复意识，开始用力的向外挣扎。

就像是小鸡从蛋壳中破壳而出，这些天使的意识还处于朦胧，身体也相对无力，只能凭借本能向外挣扎，然后破茧而出。

扑通、

伊寻羽的正对面便是一颗挂在墙上约两米高的黑茧，经过大约半个小时的挣扎后，终于撕开一个小口，透明的粘~稠液体从中流出，一个瘦小的人形在其中艰难探出头，接着‘扑通’一声掉落在地。

皮肤苍白，黑发黑眼。在自身脂肪被大量消耗的情况下，皮肤几乎是紧贴在骨头上，可见清晰的轮廓。状若骷髅的脸上，眼睛周围有烟熏妆一般的黑色眼圈，嘴唇呈现出中毒般的黑紫，指甲也变成了漆黑……最显眼的是身后湿漉漉的黑翅膀，此时正在阳光下向外溢散出墨色的雾气。

掉在地上后，这位新生的堕天使便不再动弹，静静躺在冰冷的地砖上，眼神无力望向天空，静静沐浴着惨红的夕阳，皮肤也像是一张白纸染上了油墨般的红色。

“难怪，再拖下去就会死掉了。”

伊寻羽扔掉手中花生壳，恍然点点头。

似乎是因为受到声音的刺激，躺在地上不动的堕天使手指轻轻抽~搐了一下，眼珠在转动间回过神，动作迟缓的从地上爬起，寻声望向伊寻羽。

堕天使的视线在地上花生壳上停留片刻，在看到伊寻羽手中红色的花生粒后眼中闪过一丝饥渴，挣扎许久后才从这种状态中挣脱，看着伊寻羽张开嘴，‘啊，啊’的试音片刻后，用沙哑的声音疑惑问道：“你是谁？”

“搬走这座城的人。更具体一些，则是把你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

伊寻羽随意的回答道，接着拿出一袋速食果冻往对方面前一扔，附带的还有一件可以披在身上的黑色长袍。

“穿上衣服……你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充满对食物的渴望。而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吃我给你的食物。第二个，你身旁不远处就是一家面食店，里面的食物虽然凉了些，但至少还能正常食用。”

一边是来路不明的食物，一边是理论上更加放心的食物，这是很好选择的问题。

对面堕天使犹豫一下，缓慢的爬起身，视线确定伊寻羽所说面点店就在一旁后缓缓后退着向那个方向走去。然后没走出两步又突然返回，弯腰拾起伊寻羽扔在地上的果冻，然后继续小心翼翼向后退去。

在肚子饿的情况下，不管什么事都要先往后靠靠。

“有趣。”

伊寻羽全程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的行动，没有劝阻也没有阻止，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拨着花生。

随着越加靠近面点店，这位堕天使开始下意识的吞咽口水，手中果冻不由自主握紧，在距离蒸笼触手可及时终于再也忍不住，转身揭开笼屉，目光死盯蒸笼内的小巧花卷，下一瞬间猛地伸出双手，抓起里面的花卷向口中塞去。一只用力的往口中塞动，另一只手还死死抓~住一个花卷，眼睛被撑得向外凸出也没有停止。

啪、

之前被紧攥在手中的果冻掉落在地，袋口处滚上了一圈灰尘。

伊寻羽打了个哈欠，拿出夜皇冠在手中摆动，感知着城内黑茧的剩余数量。

算上混血的话，伊寻羽在天使之城共计抓捕七万天使左右。而截止至目前为止，黑茧的破裂数，也就是转化完成的数量大约在五万出头。

剩下的那些……基本上都是没有承受住这次转化，所以死掉了。

而之后，在信仰和生存的问题上，或许还会淘汰掉那么一批。

嗖！

尖锐的破开空气的声音中，一只堕天使振动双翼飞上高空，似乎是希望向远处飞去。然而，一次有力加速后，等待他的不是两边距离的飞速流逝，而是头部传来强而有力的撞击。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朦胧的黑纱悄然出现，接着又淡化消失在空中。

而那位第一个飞起来的堕天使，则头朝下的笔直坠向地面，不知道脑壳的硬度能否比过石板地面。

“啧，光是听声音都觉得疼。”

摇摇头，伊寻羽伸手又捏开一颗花生，完全没有去看看的想法。

这种非自愿的强制转换总是会出现很多问题，现在七万剩下五万，但今天过去之后又会剩下多少，完全是个未知数。

可惜伊寻羽之前，永夜帝国连续三代夜皇缺少作为，连堕天使都一个没有留住。否则的话，至少现在能省事很多。

哐当——

一旁，原本正在狼吞虎咽的堕天使突然停住，发愣片刻后扔掉手中食物，手扶着桌子用力的呕吐起来。

一开始还能稍有节制的用手捂住胸口，但随着呕吐声越加剧烈，终究是无力支撑猛然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呕吐间伴随凄厉的哀嚎。

地上大块而没有嚼碎的食物与胃酸混合成白中带绿的酸味呕吐物，表面正散发着不正常的热量，粗略估计已经超过一百度。

呕吐完毕，堕天使张开嘴用力抽气，嘴唇和舌头表面迅速泛起透明的水泡，边缘处伴随香肠般的红肿。

“水，水……”

这位堕天使下意识看向一旁之前自己扔在地上的果冻，匆匆上前手忙脚乱的抓起一把碎石，接着将碎石狠狠扔掉拿起地上的果冻，慌张拧开后用力的喷向自己的口中。

片刻后，清凉的果冻被贪婪吸食一空，堕天使跪坐在原地茫然片刻，猛地看向伊寻羽：“你竟然在食物里下毒！”

“下毒的人可不是我。”

拖着下巴，饶有兴趣大量这一切的伊寻羽嗤笑一声说道：“光明帝国一直有为食物加持圣光的习惯，这点你应该清楚。”

“可……”

堕天使刚要争辩，突然眼神直勾勾的愣在原地。

伊寻羽满意的点点头，“你曾经吃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但现在你已经被转化成了堕天使，圣光与你而言已经是毒药。加上你现在连最基本的能量控制都没有学会，能及时反应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已经是算你命大。”

相比于无意义的叙述，果然还是将现实呈现在对方的面前更有说服力。曾经习以为常的一切化作毒药，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毫无商量余地，令人不得不接受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