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拟定契约的过程比我想的还要累。”

待客厅中，天使族的长老坐回椅子，终于长舒一口气。

“确实挺麻烦的。”

伊寻羽认同的点了点头：“如果你没有在检查方面花去那么大的工夫，同时又强调那些必须更改的微不足道的细节，其实我们是可以早点结束的。”

“不，我认为这是有必要的。我又不是没有在魔鬼的契约上吃过亏——请原谅我这么说，但我依旧不敢小觑永夜血脉中所含有一部分魔鬼血统的事实。”

“不必在意，对永夜人来说，魔鬼并不是一个侮辱性的词汇。”

伊寻羽摇了摇头，“而且，我也得提醒你，其实你的检查方法早就过时了。”

“删去所有不必要的花纹，契约文字仅用通用语标准体书写并标注拼音，一词多意且无法替换的情况下标注详细注解。每一行画下双横线分割表示文字仅供横向阅读……恕我直言，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注意的了。”长老扶着桌子，叹了口气说道。

“这些只是最低级的手法，被那些学无所成的家伙当成绝技并洋洋得意的炫耀了出去。但事实上，由高级魔鬼所掌握的技巧，是不会对别人解释的。”

伊寻羽看了眼那个契约，摇摇头说道：“其实我在里面加了点小手段，你也发现了很多。可惜，那些并不是全部。”

天使族的长老开始从自己的口袋中翻找速效救心丸。

“不过这也是难以避免的情况，毕竟你也在里面自认巧妙的藏了不少内容，不是吗？”

伊寻羽懒散的说着令长老面色一变的话。

这位活了很久的天使族长老是真的没有过多涉及魔鬼们的领域，又或者迈进去了几次之后全都被坑得输掉内裤……总之，他真的不是很了解契约这种艺术。

在魔鬼之间，有一个约定俗成的默认规矩，一份契约其实分为两个部分，表面那部分，下面的那个部分。

表面的部分自然是明面上，任何人都能看到的内容，也是之前商量好的那种。

而所谓的‘里内容’，则需要用特殊方法才能看到。在这一部分，自然是个凭本事，自己能往上写什么写什么，只要不被发现就没有问题。

是的，这是一个各凭本事的过程，也是拟定契约的乐趣所在。

“那么，在双方都藏了很多内容的前提下，请问你是否有勇气签下这份契约呢？”

伊寻羽说着，看着悬浮在两人之间的契约微笑问道。

“呼…在再拟定契约也没什么意义的情况下，为了抓住这次机会，或许我也只能相信你对于天使族是真的抱有善意。”

天使族的长老在沉默了一阵后叹了口气，苦笑着伸出手在契约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接着他又拿出一枚镶嵌着菱形金色宝石的权杖，在契约上点出了一道印记。

天使族族长的权杖，从某种角度，这东西可以代表整个天使族。

在今天之前，这位族长已经提前将这东西要了过来，随时准备签下这份契约。

至于契约签订后的违约问题，这一点天使族的长老倒是并不担心。永夜继承了地狱魔鬼一脉守信的传统，凡是所签订的契约，都绝对会百分百的选择遵守。在这一点上，从未有过例外。

“明智的选择。”

伊寻羽点了点头，也起身在契约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同时把永夜冠当做印章在上面留下一道印记。

永夜帝国没有玉玺，除了试着抡起铁王座当印章这个不靠谱的办法，也只能如此。

一阵光华闪过，契约就此成立、

在宇宙群星，启明女神（虽然不知道到底还活着没，但天使族强烈要求把这一位加上去），至高神嘉莉斯三位的见证下，

永夜帝国和天使族启明派的契约，签订成功。

在坐回椅子后，伊寻羽看着一脸求解释的天使族长老摊开手：“我知道你在契约上偷偷加了很多硬性的对天使族的保护措施，这是可以理解的。签订契约，无论多么谨慎都不足为过。至于我所写进去的内容，全都是以我还是夜皇为前提开头。当我不再是夜皇后，这份契约将仅保留明面上的这些部分。所以，你并不需要担心会产生什么长久的影响。”

这是一个不好的毛病，伊寻羽总是习惯于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寄希望于公平正义，亦或者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毕竟她不是什么爱的战士，更不是正义的伙伴，又或者天命主角一样拥有无数次失败重来的机会。

对于她而言，说不定只要失败一次，就会意味着全盘皆输。

她赌不起。

有点像是蝙蝠侠不断研究正义联盟伙伴能力，明明是伙伴，结果背地里甚至暗地建立了开发反制灭杀措施的隐藏档案……当然，伊寻羽这边还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她只是在确保自身的稳定性。

艾德拉大陆是一个‘大人’的世界，而很遗憾，大人的世界中从来没有所谓的童话。

比如面前这份契约，如果天使族和永夜一直和睦相处，那么两者之间交换的利益足够让双方都感到满意。但一旦天使族跳反，借助圣光的阵营反将伊寻羽一局……那么那些隐藏的契约足以将整个天使族拉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是一个坏习惯，但伊寻羽却不得不去这样做……只要隐藏的好一点，不被发现同样是一个好办法。在这个基础上，伊寻羽也十分真诚的希望这些东西能够一直在记忆里面落灰，而不要让她有使用这些东西的需要。

而抛开这些不提，其实她在自由之城学院的组队任务旅行中，和其他人相处的还是十分愉快的。

大概？

咳，当然，不受控制的权力终将会引发恶果。伊寻羽并不希望在自己离开夜皇的位置后下一代夜皇借助这些手段破坏她对天使族建立起来的新秩序，所以条约中的隐藏内容将会在下一代掌权者手中恢复正常。

不是未雨绸缪，而是伊寻羽真的不准备在夜皇的位置上坐太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永夜忘在了脑后。毕竟看似高贵的夜皇身份，她真的不怎么在意。

面对天使族长老‘希望这是天使族正确的选择’的落幕语，算是为永夜和天使族启明派之间，为期半个月之久的交流，正式划上了句号。

“说起来，我们又想到了好几个检测躲起来的女神的办法，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

“今天的契约签订仪式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告辞！”

伊寻羽飞快说道，接着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外走去。

开玩笑，在这里后面的时间里，她总是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应付所谓的‘女神去哪了’的活动，在考虑到女神在躲猫猫的情况下，这群天使们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提出了一个又一个靠谱不靠谱的办法……而最令人无语的是，作为最接近的一个目标，伊寻羽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些人实验的‘迫害’对象。

简直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