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平阳府
作者:雨润梁 | 分类:历史 | 字数:117.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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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经营难纺织陷困局 莫耀祖欲离…
李墨林来见邓知府。
这两年,一笔接一笔的白银入库,平阳府库何时有过这么多金银。
当下的李墨林自认为是天下最不发愁的户房主事。只想在任上干得让邓知府满意,以期将来对自己有所提携。
今日所来,却是因为官布,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决计先向邓知府报忧。
“墨林,你这个手里不缺金银的户房主事,不知多少人羡慕你啊”,在内客厅,邓知府端着茶碗与李墨林打着趣。
李墨林一笑,“大人,还真是如此,前些时日府库居然都满了。杨伯雄赃银入库,一时无处可容,只好另建银库”,顿了一下,“这事属下只对大人一人讲。”
邓知府哈哈大笑,“财不外露嘛,不过要花银子的地方也多啊,”说完,看着李墨林等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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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林一进来,邓知府就看出他有为难事要讲。
李墨林:“属下是向大人报忧来了。”
户房事务庞杂,从春种、秋收到春赋、秋粮入库,从支应边关到京师纳贡,从各业的课银到各衙门的耗费。可谓千头万绪,每日仅须他点头的事项就忙不过来。
纺织原是钟鸣岐全管,又有邓知府参与操办,李墨林只管乐呵呵地往库里收银子。
钟鸣岐遇难后,吏房主事向李墨林荐了姓尹的典史来经略纺织,觉得这是知府大人看重的、又能赚银子的好职位。
“墨林老弟,尹典史是愚兄至亲,还要仰仗老弟提携啊”,吏房主事如是说。
李墨林不能不答应,各房主事之间,私下的事无论谁求到谁,都不会驳面子。
心里却是冷笑,以眼下官营棉布的状况,尹典史怕是要事与愿违了。
见邓知府等自己说,道:“大人,属下担心今年官布会亏。一旦如此,将如何应对?”李墨林开门见山。
邓知府有些诧异,“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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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林:“自平阳棉布转为官营之后,第一年入府库三千两,第二年一千两,属下担心今年……”
邓知府:“如此推算今年亏一千两。今年前三个月如何?”
“详细还未知,只是棉布收价未落,卖价却跌了,而耗费多了不少”,李墨林答。
邓兆恒对平阳的纺织很在意,他和钟鸣岐一样慢慢悟出,平阳百姓的盐、肉、孩童们过年的新衣裳,都维系在纺织户的纺车和织机上。
不由警觉起来,“你是户房主事,如何也不知?”
李墨林苦笑,“大人,这两年各房同僚纷纷托情,往纺织经略司荐人。属下无从辨别、核查这些人的品行能为,只能委派吏员去操办;至于货银进出更无暇督查。”
邓知府:“当下如何应对?”
李墨林:“除非集全府之力,或能扭转一些。”
邓知府:“你是讲难以扭转?”
李墨林:“官布的经营,货、银、人的进出太杂了,今日整顿,过几日又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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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知府:“难道无办法?”
李墨林:“属下斗胆直言,大人在平阳一日,纺织就是衰了也能再兴起。而大人一走,则难料矣。”
邓知府摇手,“墨林,此话跟没讲一样。本府问你当下有何办法?”
李墨林:“属下无好办法,除非再有一个钟鸣岐,或者属下丢了其它事务,驻到东外城去。”
邓知府皱眉,“你还是跟没说一样。”
李墨林走后,邓兆恒独自到花园,花丛绿叶间走了一趟又一趟,却是想不出应对之策。
邓兆恒将纺织看成了平阳府的百年基业。
只要百姓的纺车摇着,织布机响着,孩子们过年就有新衣穿、有肉吃,平阳街市的店铺就有人气。
当初,平阳纺织走成死局,是莫耀祖建言棉布官营解了困局;眼下平阳的纺织似又走到了尽头,办法在哪里?
邓兆恒还有另一桩大事要紧着操办,那就是十二万盐引如何补回。府库里有这十二万盐引,平阳府百姓就吃得起盐,手里那几两银就能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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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兆恒派了户房、刑房两个副主事带了证据、证言到京城,向户部、刑部、兵部报请重补十二万盐引。
打算在朝廷允了之后,平阳府派人携证据、证言再赴兰州卫和甘肃镇,加上朝廷的复命,补回十二万盐引当无虑。
但迟迟得不到核准,两个副主事便耽搁在了京城。
所幸,邓兆恒多了个心眼儿,派人报户部、刑部、兵部的同时,也向岳父易成浩、恩师吏部尚书姚忠书和宣府总兵腾高镝写了急信,请帮忙周旋。
腾高镝立马向兵部尚书写了建言信,五千重甲事关西域安危,请速促朝廷核准,重补十二万盐引。
吏部尚书姚忠书不好越界干预,但兵部尚书朝堂之上当面奏了圣上,圣上过问之下,户部尚书刘凤林才承认,刚收到信报,正在审核。
第二百章 经营难纺织陷困局 莫耀祖欲离…
待两个副主事带着朝廷的公文、证据返回平阳,已是三个月过去了。
邓兆恒思来想去,派谁再赴陇西。
莫耀祖被唤到府里,邓知府坐在案后,手里忙着。
看了眼跪地行礼的莫耀祖,自顾自说:“莫经略,我知你这几年经了几次变故,但人不是好好的嘛,接着做你的生意就是。眼前我需人手再赴陇西,为我平阳取回十二万盐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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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叹了口气,“钟鸣岐没了,你对那边熟。本府着你随刑、户两房官员同去,何时动身听唤。”
王进福刚去世,又听邓知府说起钟鸣岐,莫耀祖一时悲从心头起,声音有些凄凉,“大人放心,小人自当尽心竭力协助府里大人。”
邓知府这才端详起莫耀祖,见面容憔悴,带着悲戚,“莫经略,出了何事?”
莫耀祖抹了下眼角,勉强笑了笑,“我大哥王进福刚殁了,方才大人提起钟大人,想起了往事。”
邓知府放下笔,惊讶了一下,“王进福出了何事?”
莫耀祖:“东外城行市上,两个卖牲口的打架,我大哥过去阻止,头上误挨了一棍。”
邓知府:“他不是除了以役代罪吗?”
莫耀祖:“本来没他事,我大哥就那样人。”
邓知府:“王正阳何在?”
莫耀祖:“与我内人、儿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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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邓兆恒看来,平阳府一群朝廷命官,却要屡次靠一个商人来扭转纺织困局,他心里觉得有些可笑,也有些生气。
但他已没有多少时日从容化解了。
将平阳的纺织交给莫耀祖,这个精明、又能看大局的商人,倒是个可以一试的办法。
只要他能赚银子,平阳府的纺织户就能得银子。
邓知府还是有些不甘心。
莫耀祖告辞后,邓知府唤来尹典史,将今年帐簿都搬到府衙外客厅,李墨林也带着算盘前来。
邓知府问,一群户房吏员算。
整整三日,结果是今年前三个月,官布亏了一百多两。毫无疑问,平阳府的官营棉布经营不下去了。
大小官吏把一个能长久做下去的好生意生生做亏。
邓知府心里怒火起,却不知该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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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将莫耀祖唤来,“莫经略,尽快着手操办吧,慢了怕赶不上。”
邓知府准了莫耀祖先经营细棉布,本银由官府垫付,利息年百之五。
看着莫耀祖出去的背影,邓兆恒叹了口气,他甚至想把这个罗锅儿一起带回京城,“可那又怎样?那不是他这种人呆的地方。”
邓知府与莫耀祖之后的商议布排,李墨林一直参与其中。棉布官营走到这步,他与邓知府都毫无办法,只能依莫耀祖的想法。
只是他觉得,收莫耀祖百之五的利息有些少,平阳府不缺那几百两利息。
除了官家,这生意谁做起来都能赚。大笔的银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归了莫耀祖,李墨林心里有些不平。
这个莫罗锅儿做的真是好生意啊,这天大的好事如何就落他头上,李墨林不由感慨命运无常。
王进福的丧事办完,荷儿跟王正阳哭道:“早说让你们爷儿俩搬过来,若听了话,多半也出不了事。这下好,房还没来住,人已没了。我也是在老院长大的,我不住了,你也不必恋着。人都留不住,要那房子干甚?你这就搬来,与我和你赵叔一起过吧。”
王正阳道:“荷儿姑,我身上戴着重孝哩,等过了七七,再让我赵叔选日子。”
王正阳在脚店和玉环姑住了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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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爹娘,姑侄俩相对垂泪。王正阳说想回老院看看,拾掇一下,反正不久就要搬家,不用的就近送了人。
钰儿则想让王正阳教他练功,也缠着要跟去睡老院。
玉环不放心王正阳,嘱咐钰儿,“正阳哥去哪里便跟着去哪里,勿分开。”
又嘱咐王正阳,“钰儿小,你看紧些,莫让他一个人乱跑。”
莫耀祖决意要走了,这回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带着玉环、钰儿,一起去西安。
王正阳、莫钰走后,晚间,在脚店西屋的炕上,莫耀祖跟玉环讲,想全家离开平阳。
玉环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尧帝爷,这哪行?咱们死的、活的都在这里,你丢下他们,这算什么事?”
莫耀祖:“你躺下,听我讲。我从小在东外城长大,日子再苦,房再破也有爹娘疼,有家回。后来有了你和爹娘,再有了钰儿,想着脚店就是咱一辈子的家,我就是盖大宅院,也要盖在这里。可一回回的事,你说,我还敢再在平阳做生意么?”
玉环:“咱们走了,你把阳儿丢这里放心?也对不起大哥、大嫂,反正我是当亲的看大,我不能丢下他。再说,我们走了,二哥与荷儿就孤单了,有事连个商量都没有。”
莫耀祖叹口气,“大哥要不没,我也不会下了这狠心。咱三家一起,阳儿大了,过几年钰儿也能顶事,管他好歹,总归是能过下去。大哥一没,我突然想,最后未必会如咱们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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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玉环:“大家都这么过,能有啥事?”
莫耀祖:“你想想,二哥,先是被刀伤,落下了残疾。整日在坏人堆里捞银子,这么下去,难保哪天不出事。他一出就不是小事,咱俩哪能兜得住。二哥一出事,荷儿怎么办?这一、两年,他带着阳儿神出鬼没,肯定干的是凶险事。若阳儿再出事,那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玉环:“世道就这样,过去平阳外来逃荒的满街都是,别的地方还不如咱平阳哩。你跑到西安就能比咱平阳城好?”
莫耀祖:“我在平阳实在是不顺,二哥、阳儿在平阳府如此下去,我心里也不踏实。咱俩若去西安挣下一份家业,二哥与阳儿就多了条退路。想爹娘了,就回来上上坟。将来咱有了金银,想去哪里都行,眼前先离了日后的凶险。”
玉环:“真有你说得这么吓人?”
莫耀祖:“我是怕了。看起来咱这三家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却是大哥、大嫂没了,我又被人坑了多少银子,还有你能说二哥做的事不凶险?”
玉环:“西安真有那么好?”
莫耀祖:“我随钟大人在西安盘桓了一段时日,虽不是富饶之乡,但挣银子的机会多。只要付出辛苦,让二哥、正阳过去做帮手,用不了几年,咱们就会过上好日子。”
玉环:“你与二哥、荷儿、正阳怎么讲,他们要不愿走,怎么办?”
莫耀祖:“我也正发愁,怎样跟他们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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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说着,几乎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