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炼狱吗！”

约翰爬在剧烈波动如浪的地上，身上还坐着几只小机器人，把他当船。

几块蠕动的肉块正在靠近，胖子颤抖着用铁锤砸烂它们，但更加稀碎的肉块依旧顽强地爬着，像一条条新生肉虫。

血汗洗面，欲哭无泪。

由于之前与老克利夫的打斗中，约翰消耗了太多力量，此时身体变异的部分已经消失，只剩皮肤上的黑色痕迹，那是变异后还未褪去的死皮。

不停吞咽口水，他关注着不远处那两只怪物的战斗，心脏猛地收缩。

不过当老克利夫的身躯炸开消散，这些蠕动的肉块也炸开，血雾飘荡在这片无光无暗的世界，除了弥留的腐烂味道，它们就像从未出现过。

“那才是真正的力量。”

“如果我也拥有那种力量，就可以！”

受到启示，约翰眯起双眼，偷偷从指尖放出一点点黑色颗粒，让它们飘浮附上在爬向自己的肉块……

另一边剧烈震荡的阴影海面，比尔还躺在地上享受着不可言喻的快乐，这方由老克利夫创造的阴暗空间已经承受不住，外界压力就像绞肉机一般疯狂向内压来。

轰隆隆！

空间急速破裂，约翰位于空间边缘，他看见比滔天巨浪更高耸的黑暗扑面压来，惊恐地向比尔大喊：

“比尔！我们要死了！”

“想想办法、快想办法找到出口！”

“你不是解决怪物了吗，没时间了！”

他疯狂地叫喊，五官扭曲，四肢飞快爬向比尔所在的空间中心，他知道那个男人会有办法，那个男人无所不能。

比尔还在享受着快乐剩下的余温，他身下影子被几百只泛白的眼球挤满，它们时刻关注着空间内发生的一切，但若是还没到最紧迫的关头，它们也不愿意打扰比尔兴奋的抽搐。

只是当妹妹被崩塌的空间砸晕，影子自作主张地伸出黑色的手，将她拉回比尔身旁。

“嘿，比尔，再不出去的话，就算是你的身体和意识也要被空间撕碎了！”

“你不想没有任何防护地暴露在阳光下吧？”

影子比尔的嘴从上百只眼球中挤出，出现比尔耳边，无奈地劝阻。

比尔用小指挖挖耳洞，有些不满地嗯了一声。

打了一个响指，在他身下的眼球瞬间消失，影子却在疯狂扩张，速度比呼喊声传来的更快，眨眼弥漫到这片开始崩塌的空间边界。

不管是妹妹也好、胖老板也好、惊恐的约翰也好，他们身下的影子都与比尔最庞大的影子融为一起。

忽然间，约翰发现震动戛然而止。

他抹抹身下黑影，感觉自己好像摸到冰凉的水。

遥远的嘈杂声穿过影子，仿佛黑暗中隐匿着一支军队，他疑惑地将头靠近阴影......

......

嘭——！

大脑瞬间被巨大尖锐的铁皮撞飞，约翰整个人在扭曲的空间中划过一道抛线，脑浆和血撒的遍地都是。

在他被撞飞的那个刹那，庞大而冷峻的阴影船竟挣脱阴影空间束缚，流线型的船身和巨大的帆正冲出阴影，冰冷漆黑仿佛与夜完全融为一体的船进入了老克利夫的空间。

船上还有许许多多长得稀奇古怪的阴影生物正在拉帆，忙碌地划动船桨，坏脸掌握着船舵，指挥者这群没长脑子的蠢货把动力开到最大，迎接他们的克里夫船长回归！

甲板上十四门灵活的大口径加农炮已经准备就绪，两侧十八门大炮也在奇形怪状的阴影生物的控制下胡乱对准着急速压缩的空间，向不断倾倒挤压的世界边缘开炮。

阴影之力凝集的炮弹在空中炸开，声音在碎裂中此起彼伏，更加悦耳。

比尔直直地站起来，身体看上去比僵尸还硬，当阴影船全部现身，他终于露出欣慰的笑。

“威廉姆斯的家？”

“不，那不是我们的归宿！”

“夜歌号才是能满足我的最好的载体！”

“嘿，男孩儿们，看到前面阻挡我们的墙了吗？”

“所有加农炮瞄准前方，打破面前的束缚，我们要扬帆启程冲入大海了！”

比尔一声令下，所有加农炮的方向调整，坏脸有节奏地释放命令，黑色钢炮对着相同的目标狂轰乱炸。

坚硬的空间界限在如此强大的炮轰下也出现裂缝，当微不可查的裂纹发出咔咔声，当比尔微笑着甩一甩手指，将黑血变成撬棍插入裂缝。

裂缝变成断层，耀眼的光疯狂涌入空间。

用来维持老克里夫空间的力量一部分被阴影船吸入，另一部分急速消散在光的照射下。

比尔站上夹板，更感受到源源不断的阴影之力涌入体内，这份舒畅是酒精也带不来的爽快，烂在泥里的酒鬼永远体会不到帝王的荣耀！

“哈哈哈哈，父亲，您就是浪费了太多精力在无所谓的复活实验中。”

“如果你把一半力量用在提高自己的实力上，你大概也不会输得这么惨吧？”

“夜歌号，我们是时候和这段羞耻的回忆永别了！”

“冲！不计任何代价地冲出狭窄之门！”

“向前！一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