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敲车门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不急不缓的频率更容易给人一种心头压抑之感。

李杰抿嘴，手上用了些力气，给何漪一个放心的眼神，径直推门出去。

一落地，四周围上几个黑衣人。

“搜身。”

李杰抬胳膊，十分配合的让黑衣人搜身。

“转身。”

李杰转身。

“转过来。”

李杰又转过来。

如此这般，几个黑衣人终于停手，其中一个朝另一边喊。

“已经搜查完毕，他身上没东西。”

“那就好。”

声音传来，李杰挑眉，很熟的声音。

“杨复恭，你这是通敌卖国。”

“保命之举罢了，如何能叫做通敌卖国？”

一人走出，正是杨复恭。

李杰打量他一下，啧了声：“之前没弄死你，是朕手软了。”

杨复恭露出假笑：“皇上要是不手软，也坐不上这个位置啊。”

他之所以会推李杰上位，完全是因为李杰胸无大志，软弱可欺。

谁知他看到的都是表象，局势一稳，李杰露出的真面目就是只虎。

“忘恩负义的皇上，您可真是让臣吃尽苦头了。”

李杰神色淡然：“你若安分守己，所谓苦头根本到不了你头上。”

贪心不足蛇吞象，杨复恭自己要跑出来折腾，能怪得了谁？

“呸！我费劲千辛万苦将你推上皇位，凭何我不能做那幕后的太上皇？田令孜做得，我杨复恭也能做得。”

杨复恭面容扭曲，在夜色下像是恶鬼，面目可憎。

李杰毫不掩饰他的嫌恶：“太上皇，杨复恭，朕就算是死无葬身之地，也绝不会让你一个宦官触及皇位，这大唐，是我李家的天下！”

杨复恭眼神阴鸷：“李家天下，放心，很快这个形式就得改了。”

看着杨复恭一步步走近，李杰左右看了看，往离开马车的一边走。

“杨复恭，你要做什么？”

“皇上那么聪明，怎会想不到我要做什么？都退下。”

“是。”

李杰再次看了左右，黑衣人都退到了一边，再看杨复恭，离他方向愈来愈近。

手雷，手雷……

“皇上，您退什么啊？放心，臣不会对您怎么样的，至多啊，就是要一条腿，免得皇上跑了。”

“不要朕一条腿，朕也跑不掉。”

话到此处，李杰突然爆发，往黑衣人少的一端跑。

牵一发动全身，杨复恭还没动，守在一边的黑衣人全都追向李杰。

离马车一段距离，李杰突然消失。

没了追击的对向，黑衣人全都愣住了，怎么回事？人怎么不见了？

“大人，人不见了。”

杨复恭也发现了，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长安城外的树林里。

那个时候，皇帝也是这么诡异的消失不见，等再出现时……

杨复恭还没来得及深思，就见先前消失的皇帝再次出现。

李杰回头，灵巧的避过黑衣人，每每都在黑衣人快抓到他时，就从原地消失。

几次下来，杨复恭暴跳如雷，顾不得躲闪，也奔着李杰跑。

“抓住他，给我抓住他！”

月色中，杨复恭尖利的声音极具穿透性。

马车上的何漪攥紧了手指，几次都想要推车门，又生生忍住，她不能给皇上带去麻烦。

“等等，别追，守在他消失的地方，皇帝不能出现在别的地方。”

一通追逐，杨复恭发现了问题，立刻让黑衣人围住李杰消失的地方。

能随时随地消失……

杨复恭眼底闪过贪婪，若他得了这个本事，岂不是……

对，他一定要抓住皇帝，好好审问这件事。

“你们在此等着，我去查看下马车。”

“是。”

银座商城里，李杰买好手雷，这么一通追逐下来，杨复恭肯定发现了他的问题，这时候肯定会让人守在外面。

又鉴于杨复恭吃过这个亏，所以他绝不会守在外面。

李杰眯了眼，手里抓着手雷，杨复恭还有用，他可不想这个时候弄死杨复恭。

可要是杨复恭没退……那只能说明今日就是他死的日子。

敛去思绪，李杰掐着时间出了银座商城，不过一瞬间，他就把手雷扔出去，而后再次进入银座商城。

“轰！”

巨大的声响炸开，凑近的黑衣人被炸的四分五裂，血腥味散开，刺鼻至极。

才走到马车边的杨复恭脸色大变，一扭头，心倏地往下沉。

皇帝，果然把用过的一套又来了一遍。

李杰并不知杨复恭想法，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嗤笑一声，招式不怕旧，有用就成。

能脱险，再来十几次都没问题。

李杰缩在银座商城里，估摸着时间，又买了两枚手雷塞在怀里，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原地。

一露面，他就被突然冲过来的血腥味弄得干呕，但很快适应过来。

定睛一看，就见杨复恭脸色阴晴不定的在不远处站着，而活着的黑衣人已经寥寥无几，此时无一不是对他全心戒备。

啧，居然没全部弄死。

李杰心里嘀咕了句，但也没太大情绪，在他看来，黑衣人要是真因为抓他而全部死掉，那就是杨复恭蠢。

“皇帝，你……”

“朕什么？杨复恭，你知朕会做什么就往后退，怎么不通知手下呢？那么多人死了，你这个做主子的心里不愧疚啊？”

杨复恭冷哼：“知道又如何？不过是些手下，我多的是人。”

李杰“哦”了声，刻意拉长尾音，又啧啧两声：“不是朕说，你们跟着这样的主子，就不会心寒？不如改跟着朕吧，朕不说自己是好人，可也能保证不让你们白白送死，如何？考虑一下？”

当着杨复恭的面，李杰大大方方的劝说他的手下，直说的杨复恭脸色扭曲，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皇帝，闭嘴！”

李杰顺势闭嘴，停顿几瞬，又继续说：“杨复恭，你害怕了。”

笃定的几个字，比长篇大论更让杨复恭心悸。

“李杰，少显摆你那嘴，我告诉你，今晚你跑不掉，连马车里的皇后也一样。”

原来杨复恭知道何漪在马车里。

李杰笑笑，拿出手雷：“不想死就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