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白羽翼似的睫毛一眨，刚想说些什么，门口倒是先弄出了一番响动，两位穿着还算素净的女子款步而来，怀里具是抱着乐器，容貌亦是清秀可人，没有一楼那般的露胸低俗之气，眼波流转的是我见犹怜的柔弱风情。

楚暮白一愣，倒是想起了些之前的那锭银元，某人可是颇为财大气粗的下了血本……

想到这这一点，他不由得收了目光，盯着还有些别扭的迟媛媛笑得那是一个善良无害，“你们是她叫来的，给本公子好好伺候，伺候的满意了，本公子有赏！”

本还沉浸着自己思绪的迟媛媛瞪大了双眼，满是不置信的看了过来，可也不知是一楼的那位妈妈特别交代过还是怎得，那二位女子倒是真的娇笑着走了过来，一人坐在一边弹曲助兴，另一个长得稍好的直接倚靠过来，斟酒续杯，好一个温香暖玉，勾魂魅人。

迟媛媛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是那楚暮白不知怎得，情绪明明早已比在昨日好上甚多，那眼中的笑却是无端让人觉得颇有威压，将她还未开口的话尽数压了回去。

都来逛窑子了，这开了厢房不叫个美人过来确实不大合适，但是太子想来洁身自好，不喜女子近身，迟媛媛稍略一想不由得就忍气吞声，将这做戏的活计给揽了下来。

她护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身旁的女子动手动脚，坐立难安之时，一来二去被对方灌了不少的酒。

之前被楚暮白诓骗喝下第一杯酒时，迟媛媛觉得这味道寡淡带着果子香，同现代的水果啤酒倒是有几分相似，只当没什么度数，可是这人虽是同一个人，这身子确实是没碰过酒的，不过几杯而已，迟媛媛的眼神不由得就有些发飘。

眼看着这酒意愈来愈上头，身边的女子缠的还狠，她不由得一个生气，猛然揽过身旁的女子，一手勾着对方的下颌，颇为恶劣的笑了笑，“妞，给爷笑一个。”

本还在淡定看戏的楚暮白，“……”

被拒绝的久了，那女子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一个动作，身子有些不稳的靠了过去，这清鸢楼每日人来送往这么多客人，这女子何种人未曾见过，只当酒意上涌，这位客官终是露了几分本性。

她低伏着身子，整个人犹若无骨的靠在迟媛媛的身上，往上勾起的眼角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媚眼如丝，缠绵悱恻的很，楚暮白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迟媛媛的脸上。

看到她似要下倾的侧脸，不由得眉心一跳，伸手挡了过去。

“出去！”倏然冷硬的话语带着几分威压之势，本还躺在迟媛媛怀里的女子一愣，有些无措的站到一旁，脸上带了一丝的惶恐。

琴音亦是断了，本还有几分热闹喧哗的包厢突然就寂静下来，还带着丝若有似无的紧绷，楚暮白的面上滑过一丝不耐，一个眼风扫过，奏乐的女子反应了过来，连忙拉着前面的女子一把，行了个歉礼，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

临走前，还甚为懂规矩的合上了门。

但空气中的紧绷之意并没有随着她们的走而有些微的和缓，反而似是被冷藏了一样，还冒着一丝的寒意，仍带着醉意的迟媛媛浑然不觉，甚至颇为心大的打了个酒嗝，声音小小的，好似是不满的呜咽，带着温热的气息流窜而出，楚暮白突然觉得手心有些灼人的热。

他目光沉沉的看了过来，盯着迟媛媛的脸，认真且专注，好似要将她脑海里的东西洞察个彻底，刚才那一幕……是想轻薄那个青楼女子不成？

楚暮白突然觉得有些荒唐，虽然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家伙不是个老实的，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不说，还颇会讨女孩子的欢心，之前小文子还说，东宫膳房的几个小宫女对她就是格外的青睐有加，他还只当玩笑。

不想，竟是真的。

想到她之前在一楼的那番作风，四处打量的眼神，怕不是被烟花柳巷之地吓的，而是……兴奋的？

想到这一点，楚暮白慕然就觉得——格外不爽。

看着面前的这张俏脸，真的有种想拔了她这层人皮的冲动，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只觉得想要手心下移，捏断她的脖子。

不知是空气凝结的太久，还是楚暮白的目光太过冷冽，被捂着嘴的迟媛媛不慎满意的动了动脖子，发现毫无作用之后，不由得伸出舌头，往外顶了顶。

柔软温热的触感自掌心传来，落在那本就因为她的呼吸而有的几分灼热的地方，楚暮白五指一僵，竟是不敢再动半分，手心沁出些微的湿意，也不知是热气熏得还是因为别的……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的伸手太过突兀，刚想将手伸回，就感觉一个细弱无骨的手抚了上来，纤长圆润的指尖捏着他的虎口处，慢慢的收紧，似乎……还用了几分力道？

楚暮白下意识的抬眸，还没看清对方的表情，便被对方拉扯的往前一倾，两人的距离倏然近了不少。

清淡的酒气丝丝缕缕的传来，无孔不入的钻入他的鼻间，那气味混合着迟媛媛身上特有的新竹香，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

偏偏面前的这个女人毫无所觉，带着那朦胧的醉意，半眯着眼看来，那模样颇有几分打量的意味。

“美人，别跑嘛，小爷我特别会疼人。”拖腔带调的语气，乍然听起来还真有几分浪荡小公子的风流做样。

这一刻，楚暮白的眼眸倏然深了不少，眼中暗潮涌动的，盯着她不知在细想着什么。

“你刚才叫我什么？”

声音有些沉，却是没有在自称本王，反倒是让人无端有了几分亲近之意。

迟媛媛似乎真是醉的不轻，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只觉得极为眼熟，不明白怀里的美人不过转个身同她调个情的功夫怎得就换了个模样。

她不由得上了手，食指自眼角滑过，勾勒着对方的面部轮廓，感受着指尖的细腻触感，一路向下直至嘴角时手指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