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是被这个老僧一句话证实了下来。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不死心的问道。

了善的目光稍移，颇有些意味的看着太子所住院落的方向，轻声说道，“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迟媛媛在现代时不信鬼佛，对佛家禅语更是不懂，但是浅显的意思还是能参上一二的，她稍想了会，不由问道，“你这是说……我和太子有缘？”

“有缘无缘还得问心，施主，过犹不及这个想来你是知道的。”

了善似感觉说得多了，已然没了聊天的兴致，不由大步走去，从迟媛媛的身边经过时，声音不重亦不轻的留下一句，“既来之则安之，缘之一事，不可急也。”

这边迟媛媛还在思考，她怎得同楚暮白就成了有缘人，那边的太子住处，墨风却是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太子，那北狄人终于出手了！”

“哦？”楚暮白身形未动，不过这语气却是让他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墨风走入禅房之中，拱手继续道。

“六皇子大婚前晚，有一北狄人乔装成商人出了府门，据我们的眼线来报，在经过王尚书府邸后那人便没了踪影，然后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才又出来。此外属下还查到，那北狄人落脚的地方是王家小少爷置办的私宅，因为当初一掷千金是为个青楼美人，名字也落在那青楼女子的名下，知道的人甚少。”

“王鸣？”楚暮白有些惊讶。

上次的案件她也算是与那兵部尚书稍稍交过手，自是知道那人是个明哲保身的，做事向来会三思而后行，轻易不会出手，父皇刚罚戒了他，如今正是谨小慎微的时候，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约见北狄之人。

他一直相信尉迟家是清白无辜，但是当初叛国的罪证他却不觉得一定是假，朝中里应外合的人定是有的，不过潜伏的深，一时不好察觉罢了。

而且背后之人极为聪明，居然能悄然无声的将罪证都推到一国之将的身上，白白让尉迟将军当了替死鬼，如今不过半年，北狄人再入楚国之际，便又出来作妖了吗？

楚暮白一时思绪混乱，摸不清头绪，却又觉得事情没表面这么简单。

墨风亦是猜测问道，“太子，之前兵部布防图的事就牵扯到了他，只不过因为手脚处理的干净，再加上，皇上顾及旧情才保下了他，你说那事会不会就是他的主意？”

桌面上还摆放着了善大师那日留给他的缄语，是他刚刚写下的，楚暮白放下手中的笔，沉吟半响，回道。

“布防图乃是军事秘密，向来被保存的极为隐蔽，若说由他这个兵部尚书泄露出去，确实可能性大些，只不过他同北狄人勾结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当今朝上除了叶丞相，他已是权势滔滔，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像那个老狐狸会做的事情啊？”

“难不成达成了什么协议？”

王家向来是个不做亏本买卖的，王鸣身居高位又已是深得圣心，没有巨大的利益在前，他是不会做出对不起父皇的事情，可是北狄人入了王府又是真事，是拉拢？还是早有勾结？

“这个本王得好好想想。”楚暮白眉头轻皱，思虑道，“六皇子昨日大婚可有什么异动？”

墨风稍想了片刻，回道，“这个不曾，不过王襄儿有些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楚暮白问道。

若说起来，父皇对这王家到底还是颇有几分偏袒，不说这布防图失盗，王鸣作为兵部尚书竟然不曾被拉下马，只是小惩大戒，便说这婚事，别人都以为王襄儿是下嫁，可是他却知道，那是王家最好的归处。

大皇兄和王襄儿本就是不可能，不说大皇兄已经娶了户部尚书的庶女做了侧妃，若是再来一位兵部尚书的嫡女，那不外乎六部尚书有两方势力站在了大皇兄的身后，这样的事父皇如何允得。

六皇弟母族虽不显赫，在几个兄弟中也不是最为出类拔萃的那个，虽然看着平庸了些，却是如今最安稳的存在，父皇的这一招不是没有深意。

但看王鸣理解不理解这一份的苦心，王襄儿能不能听从父命了。

楚暮白这厢想着，果不其然墨风在一旁汇报道，“听说大婚前她还闹绝食要自杀，死都不肯出嫁，不知突然怎么就没了那份斗气，大婚之日平常的很。”

看来是……领悟到了。

不过既然心里清楚，又为何还要私见北狄之人，这里面又有什么考量是他未曾想到的？

楚暮白的手摩梭着桌上的宣纸，细缕着其中的因果，只觉得有些杂乱，索性挥了挥手，吩咐道，“这个让墨竹去查，他向来对这种女儿家的八卦最是感兴趣，想来用不了多少时间。”

“可是……”墨风面上略带犹豫，“太子您不是给他安排了别的任务了吗？”

那任务……自是查探护送尉迟谒回京的那名女子的音容与家世，楚暮白如今仍是好奇的，只是一想到那日山洞之中两人相依取暖的画面，不知怎得却突然就没那么着急了。

左右人都在他的身边，心……早晚也是他的。

身份如何，倒是次要的，左右他不会让她跑了。

如此一想，楚暮白不由得嘴角一勾，语气里难得有了些放松的意味，“那个不着急，可以先放一放。”

墨风听的莫名，之前还着急的很，让他火速传信给墨竹，让他务必一月之内查出那女子的身份去向，这不过几天的怎得又变了态度。

只不过，楚暮白并没有给他过多的时间猜想，因为不过片刻太子竟是再次问道，“送郡主回来的那位义士找到了吗？”

“不曾。”墨风连忙敛了神色，回复道，“太子…属下觉得郡主好像不希望我们继续找下去。”

楚暮白挑眉，“怎么说？”

墨风回想着他前去问话时郡主的反应，有些不解的说道。

“属下去问那为义士的音容如何时，郡主支支吾吾说的很是模糊，后来甚至说自己当时晕倒了，并不记得那人模样，可是属下问过了善大师了，郡主身上只是一些皮外伤，脑袋并未有何磕碰，当初回来时……人也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