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窗外撒了些微光，太阳刚刚露出一点点暖金色的边缘，不是很明亮。

府上的丫鬟和家丁们还没有起床，黎落早早地醒了过来，说来奇怪，昨天晚上明明睡得很晚，今早却是黎落醒得最早的一天。

她轻手轻脚地从叶离初怀里钻出来，替他盖好了被子，穿好衣服出了清叶轩。

秋季的清晨，连空气都夹杂着凛冽的气息，娇椿的叶子上结满了晶莹透亮的晨露，正在枯萎的叶子承载不了露珠的重量，弯了叶脉。随着露珠滚动，小水珠聚成了一大滴露水，滑到了叶尖处停住，圆润的水体轻轻摇晃着，欲坠不坠。

黎落紧了紧身上的红丝绒披风走到娇椿旁，在那颗露珠下站定伸出手。片刻，摇摇欲坠的露珠终于掉了下来，砸在黎落的手心上，四下溅开，洇晕了黎落整个掌心。

微凉的触感就像昨晚她摸到的叶离初的皮肤。

黎落握住了掌心垂在身侧，披风遮住了拳头。一帧帧画面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闪现。

南飞的椿鸟，霸道的叶离初，刻意掩饰的福仙草毒，昏昏沉沉时喊出的那声“黎落”，执拗的“你喜不喜欢我”，还有，那两个意乱情迷的吻……

“反常！”黎落眯了眯眼睛，抬起脚步：“太反常了！”

“其中叶离初尤为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叶离初一定有事瞒着我！”

黎落和娇椿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一圈圈地绕着它碎碎念。

其实她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只是不敢相信，不敢确定。她要向叶离初亲口求证才行！

可是，如果她想的是真的呢？那她应该喜还是应该悲？

喜她喜欢的那个人不傻，悲她喜欢的那个人一直在骗她。

叶离初，这个男人，是她喜欢的人……

“啊呸呸呸！什么跟什么啊这是！”意识到自己刚刚想了什么，黎落不禁羞恼起来。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说什么喜不喜欢！肤浅！

如果叶离初真的是正常的，那他一直以来都是把她当傻子玩，调戏她，逗弄她，看着她为了他着急上火，看着她围着他团团转，说不定还在偷笑她这个傻瓜。

黎落下意识转了转腕上的锁心，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算了。”先回屋吧。

垂头丧气地转身回房，不料却撞进了一个有着木质香味的微凉的怀抱。

不知道叶离初在黎落身后跟了多久，他身上还是睡觉时穿的衣服，简单披了件外袍，衣服上早已经没了被窝里的温度。

黎落揉了揉撞疼的右脸，抬眼看见叶离初竟然穿得这么单薄！习惯性地拽着他回去还一边嚷他：“阿离！你说说你！怎么穿的这么——”

突然顿住，黎落想到了什么，回头对上了那双平静无澜的桃花眼，暗戳戳地收回抓着叶离初手腕的那只手，却被叶离初一把按住。

没有刻意撒娇也没有浓浓的委屈，语气淡了许多，但是，说出的话还是隐隐带了撒娇的意味。叶离初说：“好冷。”

“呃、哦。”黎落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单手解开了披风的带子，拽着披风领口的一角，当空一甩，红绒披风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帅气的弧度，披在了叶离初身上。

“先回屋吧。”

叶离初没有说话，被黎落拉着回了屋里。

坐在床上，黎落直直地盯着叶离初的眼睛，直奔主题：“你不傻，对吧。”

不是问，是陈述。

叶离初的眸子平静得不像话，他回望了一眼黎落的眼睛，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挪到了黎落的脖子上。

衣领盖不住的地方红紫交错，痕迹点点。

昨天他很疯狂，很想要很想要放纵一次，他都知道。

“所以，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黎落的声音打断了叶离初的回忆。

“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