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韵当时月光
作者:棠邑惊蛰 | 分类:古言 | 字数:37.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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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了结(三)
宫中医师云集,朝中重臣与皇室宗亲皆等在宫中,等待着此事的真相。高青榭是太后嫡孙,听闻此事立刻带了医师入宫,随行的自然还有高青梓,邓元霖和永宁等人。
高青榭私带医师入宫,这便是对太后的薨逝很有些疑问且不放心宫里的医师,虽说今上亦守在太后宫中,轻易不会让他放肆,可他那不管不顾的样子,却让人拦无可拦。他入宫便是为了兴师问罪的,滇亲王这个嫡子不在,他身为太后嫡孙总归是要将事情探查清楚才算是全了孝道。
高青榭带着医师直闯入太后寝殿,里间的医师尚在低声讨论,见高青榭闯入还有些发愣,“都滚出去。”
他眼神狠厉医师们看着寝殿内的侍女们并无阻拦之意相视一眼退于一旁,高青榭不耐烦再说一遍,随手拿起放在桌几上的药箱向几人砸去,“滚。”
今上在殿外坐着并未发话,医师们也不好轻易退出去,这祖宗今日来便没准备压抑自己地脾气,看几人只又往后退了退越发生起气来,紧走几步就要将人轰出去,走到一半却被高青梓止住,“切莫动气,正事要紧。”
邓元霖手里抱着永宁郡主,上前低声道,“几位医师既已探查过太后凤体,结论只写在纸上便是,届时与世子带来的医师一对,也省的二次查探,惊扰了太后。”
这几人自入宫殿以来,几乎未将今上当回事,一切事由都自行安排决定,仿佛这宫殿中并无天子在堂一般。高青榭也便罢了,到底是太后嫡亲的血脉,出了这事少不得忍让几分,现下连邓元霖也很不在乎他的样子,让他一时气急,他又不愿吓着永宁,只得开口,“将郡主送到帝姬那里去,小孩子怎能在此处长待。”
“郡主从前少在太后面前尽孝,此时此刻,自当在此处守着。”高青梓轻声驳着,仿佛在说一件极寻常的事,他抬眼看向那个略有些佝偻身子的一手承在桌几上,还有些气喘不匀的人,很有几分挑衅的意味,“这几位医师呆在此处这样久却连个结论也无,不知是否有人示意。”
今上原就是强撑着在此处等候医师的回禀,想做出一副孝子的模样,如今被高青梓这样一说,倒像是他在此处监视着他们,不让他们说出于自己不利的事一般,他喘息着将怒火都撒在医师身上,“都愣着做什么?照实说。”
据太后宫中的侍女所说,太后一月前就总有些头晕呕吐,也不怎么能吃得下东西,走路虚浮总觉得没有气力,起初这症状只出现一会,后来便越发严重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今日也是用完早膳后,说身子不爽利,想要在榻上歇一歇,这一歇便没能转醒。
侍女说的仔细,几乎没有什么遗漏之处,医师同高青榭带来的人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都说是慢性中毒所致,高青榭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细说。”
“像是误服了马钱子所致。”他自己带来的医师倒并不怕他,抬眼看了围成一堆的宫中医师,又用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症状倒是相符,只是需得再看一看太后早膳用的东西。”
宫中膳食都有留存,他一提要看,自有人将东西端上来,近日太后食欲不佳,用喜欢用些汤水,他尝了尝太后用过的荷叶莲子羹,将碗端了出来,“就是这碗羹里有马钱子。”
围成一团的医师们看着他的模样有些跃跃欲试,高青榭皱着眉头示意他拿过去给众人试一试,这一试便试出了众口一词的说辞,的确是羹汤里加了马钱子。
马钱子并非什么常用药材,又因着有毒轻易也弄不到这个东西。而众人皆知太后被软禁于寝宫之中一应用度全由宫中送入,就连自己的小膳房也不动火了,这膳食即是宫中膳房所送,少不得要严查一番,药房自也是要仔细探查一番。可高青榭的重点却不在此处,总有人要被推出来做这个替罪羔羊,这并非他们今日入宫的重点。
他甩了衣袖出了寝殿,立于今上面前,“太后所犯何罪,缘何囚禁她于寝宫?太后所用膳食为何无人试膳?太后早前便说身子不适,为何不派医师前往?”
他这三句一问,便是将罪责全都推到了今上的身上,众人一听也觉出端倪,都窃窃私语起来。今上谋害嫡母,这嫡母还是抚养他长大的人,实在是德行有失令人发指。
“世子这是怎么说话?”长福姗姗来迟,一入寝殿便开口呵斥高青榭,“太后年岁渐长,不愿出门,怎能算得上囚禁,试膳之人也尚在宫中,至于身子不适,那便要问宫中侍女,为何不上报宫中。”
长福三两句话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不说是否合乎情理,到底替今上解了围。她急于从邓元霖手上接过永宁却被他一个侧身转了过去。
“帝姬久居宫中怕是不知晓,祖母亲手写的手谕就在我父王手中,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写的的确是今上囚禁,也曾使人上报。”高青榭不着痕迹地挡在她与邓元霖中间,“手谕是真是假,我父王入京后自有分辨。”
他们今日有备而来,绝不会被三言两语打发走,今上对滇亲王的戒备众人皆知,对太后的态度也很是不冷不热,经过这几月的事,人人心中皆有疑惑,如今这事无论是否与今上有关,在他们心中都已有了论断。
今上如今是百口莫辩,朝臣们又缄口不言,自有皇室宗亲站出来要求彻查此事。长福越过高青榭看着邓元霖,眼神里隐有哀求之意,他们夫妻多年,邓元霖自是知晓她的意思,“其中必有误会。”
高青梓看着两人眼神交汇,无心思索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只想将众人的关注要点拉到真正要紧的地方,他轻咳一声问道,“即便没有手谕,太后病逾一月,宫中缘何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