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夜自然感觉到裴子墨气息靠近，不过他也没有动。

裴子墨进了寝宫，便见到白锦夜坐在她的梳妆台边，面前是已经打开的妆奁。

那里面都是她曾经的饰品。

不过在妆奁的最下层，只放了一支已经被从中间砍断的簪子。

那支簪子，便是白锦夜曾经送给她的。

他送她的东西，自然也不只是这一支簪子，只不过都被她毁掉了，也就只剩下这一支虽然被砍断，但是并没有扔掉的簪子。

裴子墨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停下来，“怎么不睡觉，跑到这边来？”

“我想看看。”白锦夜低声道，“如果当年……我们成亲了，我会在什么样的地方，过什么样的生活。”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裴子墨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有时候我在想，我们之间……”白锦夜说着顿了顿，隔了会才转头看向她继续说，“到底算什么？从一开始你故意接近我，到现在，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迫不得已。”

裴子墨皱起眉头，“你别胡思乱想。”

“那你呢？你怎么想？”白锦夜开口问。

裴子墨在他的旁边坐下来，“这么多年，我们相依为命，一起走过来，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已经是彼此最重要的人。确实如今我也很少再想情情爱爱的事情，你对我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亲人。”白锦夜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断了的簪子，“离开乾坤殿之后，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孩子？”

裴子墨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跟我说，你用了很多年，才在地府找到孩子的魂魄，是不是只有跟我在一起，这孩子才能说……是我们原来的那个孩子？你跟别人试过么？”白锦夜又问。

“白锦夜。”裴子墨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说的这些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哪怕是凌珞，是从我身上分出去的执念形成的魂魄，都不行，是么？”白锦夜继续问道。

裴子墨站起身，“是刚回到皇城，以前的那些事情影响了你的情绪？早点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你情绪稳定下来再说。”

白锦夜轻笑了一声，看着铜镜里面的两个人，微微吸了口气，“明天，让国师带我们回到巫族，有他在，我们想要进巫族的禁地很简单，到时候就能看到那朵血莲的情况了。”

裴子墨点了点头，“回去吧。”

白锦夜站起身，把两截簪子拿起来，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隐隐出现的红线，轻轻拧了下眉。

红线是他今天才刚刚发现的，但并不陌生。

这是裴子墨和凌珞共命的红线，凌珞回到了他的身体，这共命便转给了他。

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没有显现出来。

他把簪子收进袖袋，手也握成了拳头，跟在裴子墨的身后，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一早，裴子墨便告知谢知林和谢淮，他们打算去巫族那边打探下情况。

谢知林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想法，只是帮忙准备了快马。

谢淮把他们一直送到宫门外，才偷偷摸摸的把自己的令牌交给裴子墨，“等你们回来的时候，用我的令牌，就可以快速进城。你们要做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希望你们平安无事了。”

“你就在这王宫之中好好呆着等我们的消息吧。”裴子墨笑了笑，翻身上了马。

巫族虽然占了一半的皇城，但他们的主城在皇城以北，甚至还要翻过一座山。

相比于皇族的地盘，巫族这边就已经算得上是繁华了。

百姓们的生活倒像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街上的商贩也不少。

他们刚进主城没多久，就有人带着一队巫族士兵迎了过来。

自从他们到了巫族的地盘，便由黑袍人走在了最前面。

那队人马也是停在了黑袍人的面前，为首的人态度恭敬，“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黑袍人如今并没有什么语言能力，也只能由裴子墨控制着“嗯”了一声。

褚砚抬头朝白锦夜和裴子墨看了看，黑袍人走的时候，是一个人离开的，他当时就说了会带白锦夜回来。

他虽然从未见过白锦夜，但是黑袍人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身上有巫族人的气息，那必然是白锦夜无疑了。

只不过这个女子……显然并不是巫族人。

黑袍人没说什么，他自然不方便多问，只是低声道，“师父，最近的情况不是很好。”

“哦？”黑袍人一边往前走，含糊不清地发出了个声音。

褚砚的声音压得更低，“最近它需要的人血越来越多，就快要供应不上了。我得不到认可，也没办法进入禁地，只有那几位长老能进去沟通，前些日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它重伤了董长老。”

“后来其他的几位长老也不敢再忤逆它的意思，只能不断的供应人血。”

“还好你回来了，不然……”

他抿了抿唇，没再继续往下说。

黑袍人也没说话。

褚砚以为他是生气了，只能认错，“师父，是徒儿无能，若是徒儿能得到它的认可，也不至于……”

黑袍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侧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褚砚会意，以为是现在不方便说话，便也安静了下来。

一路进了巫族的圣殿，黑袍人便直接朝着禁地走去。

褚砚也不好阻止，只能跟在身后。

但他隐隐地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黑袍人的身上，像是多了一股他很陌生的气息。

只不过黑袍人在巫族的地位超然，他也不敢多嘴。

禁地的大门被打开，白锦夜抬手握住裴子墨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黑袍人也就率先往里面走。

看着白锦夜和裴子墨都跟着走，褚砚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师父，他们也跟着进去么？”

黑袍人的脚步停下来，转头看了褚砚一眼。

“这位应该就是你出去寻找的，我的那位师兄，白锦夜了吧？他进去倒是没什么？但是巫族的禁地不是向来不允许外族人进入的么？”褚砚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