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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亭赋

作者:唐风宋月 | 分类:其他 | 字数:57万

第104章 负重

书名:华亭赋 作者:唐风宋月 字数:2622 更新时间:2024-11-16 19:19:04

待司马晔离开,刘茂静坐片刻,也离开府邸去了裱行,接待他的是另一位工匠,“怎么是你?李达呢?”

工匠回答道,“李达另有事,大人有什么话可告诉下的。”

刘茂道,“我要见主上。”

工匠显得有些为难,“大人也知,主上实在不方便现身,大人是否有什么急事需要小人传递?”

刘茂听言长叹一声,适才的确被司马晔气得不轻,才令他不顾一切的前来,他摆了摆手,“无事。”又匆匆离开。

司马晔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王府,立即被石太妃唤了去,相对司马晔的凝重,太妃脸色喜悦,亲自下厨做了许多儿子爱吃的菜,然而,司马晔那里有心思动筷子?如今形势己水深火热了,便是建康城的百姓们都忧心忡忡,街坊酒肆都在谈论王元昱起兵一事。

“王元昱会打进建康吗?”

“幼帝会被赶走吗?”

“王元昱杀人成魔,听说当年在京口就杀了许多流民。”

“那咱们是不是要逃离?”

“怕什么,那些士族不都在嘛......”

据司马晔所知,的确有些百姓逃离了建康,城中己有混乱之像,平静了二十年建康城,平静了二十年的新朝,难道要再次引来祸乱吗?

“晔儿,你怎么不吃呀?”

“母亲。”司马晔下意识拿起筷子又放下,“儿实在吃不下。”

太妃笑了笑,“晔儿是在担心朝堂上的事吧?”

“......是......”

太妃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建康城再怎么乱,也乱不到我们来,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呢。”

司马晔诧异,太妃为自己舀了一碗汤,喝了一口,颇有些得意道,“二郎起兵都是为了你。”

司马晔惊慌失措,“母亲慎言。”

太妃瞪了他一眼,“在自己家里怕什么。”然后又神秘道,“二郎给我来信了,说是要扶你上位......”

司马晔惊得站起身来,到吓了太妃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司马晔道,“子亭如此说的?”

太妃道,“二郎的心意,你现在还不明白吗?陛下年幼,能管理好江山吗?还不是便宜了外戚,你看看纪太后的新政现在闹成什么样子,只有你才能当好这个皇帝。”

司马晔脸色苍白,“母亲,新政正是儿子所提,不能责怪于太后身上。”

太妃一窒,“好,就算是你,若没有王家支持也是白费,纪太后得罪了王家,岂能长久,如今朝廷混乱,正是你出面的好机会,有王元昱支持,你会成为一代明君。”

“母亲?”司马晔好生失望的摇摇头,踉跄的后退几步,“你知道儿子不......”

“不喜欢当皇帝。”太妃终是沉下脸下,“你别忘了,你姓司马,这皇位本就该是你的。”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母亲,司马晔有苦难言,最后苦笑一声,朝母亲一礼,“儿子累了,儿子回房休息了。”

司马晔逃一般的离开母亲的院子,离开了王府,遇上王妃抱着孩子出来,也未多看一眼,径直上了马车。

“殿下,这是去哪里?”

是呀,要去哪里呢?司马晔闭了闭眼,轻轻吐出两个字“桃庄”。

能把笛声吹出萧的空洞来,毫无违和之感,也只有宋袆能办到了,听着笛声,尝着桃花酿,司马晔方才感到心情放松,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笛声毕,宋袆坐到司马晔旁边,为他倒了一杯酒,司马晔道,“闻娘子笛声,知娘子己经打开了心结,某甚为娘子感到高兴。”

宋袆住在桃庄数月,司马晔每每看望,宋袆皆心情不佳,神情颓废,笛声更是悲哀,而近日来,笛声平和,想必是己经放下陈年往事,宋袆笑道,“妾谢殿下给妾一个寄身之所。”

司马晔为宋袆倒了一杯酒,二人相对而饮,“妾的心结己解,那么殿下呢?”

“我?”司马晔轻轻一笑,“我有何心结?”

宋袆淡笑不语,司马晔终是叹了声气,“一切都瞒不过娘子。”

宋袆摇摇头,“与殿下相处的这些日,妾知殿下心思,殿下向往山水,奈何困于朝堂,事事皆身不由己,妾知那种滋味。”

被说中心事,司马晔一阵感叹,感激,身边最亲的人个个逼着自己,而面前的这位娘子却与自己心意相通,司马晔大有遇知己的感觉,“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司马晔连喝数杯,时尔苦笑,时尔叹息,如心有千千结,宋袆也未多问,又拿出玉笛,轻轻吹奏,圆月,清辉,笛声,美酒,佳人,君子,多么和谐的一幅画面,身未醉,心己醉去。

*

兵临城下,己在十日之间,建康城人心惶惶,城中戒严,街上百姓稀少,要逃的早己逃去,余下的或是无处可逃,或是舍不得故土,或是有他们的小道消息,比如某某士族还在,不怕,比如某某府内还声歌燕舞,不怕,比如王元昱只是对太后陛下不满,他的目的是赶走陛下,不会对百姓如何,不怕,于是百姓们家家紧闭房门,似乎这样就能逃避战乱。

王元昱大军与杜弘所领两万军士于城外汇合,城外驻扎,将建康城层层包围,营地帐篷一眼望不到边,给朝廷无比的震撼与压迫,王元昱围而不攻,先是贴出告示,表明清君侧的目的,又再三承诺不会扰民,希望民众不要惊慌。

大军压近,能不惊慌吗?

那怕是与王家交好的士族也都悬着一颗心,若失败该如何?保持中立的士族紧张不己,不知在这场争斗中,谁会胜利,自己又将何去何从?至于支持朝廷的士族,也有抱着必死之心的士人,高举大义的旗子,唱着要与叛贼共存亡的口号。

纪太后还在等着前方消息,等着沈言与陶勇是否击败了王元定?等着傅签是否能答应请求,等着各郡县是否能挥兵供卫京城,然而,坏消息却是一件又一件的传来。

“沈充在吴兴起兵,表示支持王元昱,并且南下攻打沈言与陶勇。”

纪太后惊讶,“沈充为何要起兵支持王元昱?他的叔父不正与王元定在交战吗?”

臣工议论纷纷,欲言又止,像是知道内情,却又不敢说,他们的目光皆有意无意朝周真瞟去,而周真并没有查觉到,这时张茂出例道,“沈充乃沈氏嫡子,听闻沈家主病重,想必是沈充沈言叔侄儿争夺家主之位。”

纪太后叹气摇摇头。家族之争居然高于国家安危之上。

这时又传来消息,“傅签的队伍受到祖尚的阻碍,双方在寿阳对峙。”

“祖尚?他又为何参上一脚?”

有臣道,“这祖尚与傅签皆为流民帅,有不少过节。”

纪太后听言紧张不己,“所有的过节都能高于国家安危吗?”

没有人能回答。

传令官又道,“各郡县按兵不动。”

连纪太后都嗤笑一声。

群臣炸开了锅,纪太后突然意示到,自己真的是一介妇人,又如何能左右朝局,如何能与王家抵抗,更别提什么夺回皇权之类的痴人梦话,但也更能深深体会到,当初先帝是多么的不容易。

陛下依旧在玩手指,懵懂不知事,老父头发己全白,眉头深深皱起,与刘茂低低商议,司马晔神色不佳却与张协争执得面红耳赤,周真好像在哭在骂,还有些人好像又在看笑话.....

江山太沉,她不堪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