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雪灾

听见叩门声，在屋内侍候的婆子小心掀开填了棉的厚帘子把楚衔月等人迎接进来，楚衔月褪下了身上带着寒气的裘衣，将原先穿着的已经湿透了的鹿皮靴换下，换上了婆子拿来的披风和软底鞋，又让小红拿着手炉在自己身上熏了熏，将身上的寒气熏去了才掀开里头的另一层帘子，进到屋里去。

项家在前朝也算是有权有势的贵族，虽然老祖宗当年的光迹早随着历史的长河消散了两百多年了，但这庞大的家业在后人的苦苦经营下，虽称不上是富可敌国，也算是富甲一方，没道理连个伺候换衣换鞋的下人都没有，只是现在是特殊时期，人力稀缺，连楚衔月自己都恨不得一个顶三个用。

“你来了。”项雁山听见声音，早已迎了过来，将她带进内间。

“你急匆匆赶回来，想必也是知道郡北的事了吧？”楚衔月盯着项雁山被冻得发紫的唇叹了口气，将手里捧着的手炉递给他。

“是，街上的百姓都在讨论此事，听闻房屋倒塌时正是三更天，天黑雪厚，救援不及，等到天亮后，原本可以生还的都已死于寒温。”

楚衔月叹了口气，补上了项雁山刻意忽略的话：“那些没有生还机会的，就只有残肢碎片了。”

项雁山只好点头，“是，场面十分骇人，据说当场骇晕的都有二三个。”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内间。

内间里也并没有多少暖和，只燃了两个炭盆，依然是呵气成霜。

项县令和项仲坐在桌后，两兄弟头疼地对着一本摊得大大的账目商讨。这两兄弟本就生的像，此刻竟连皱眉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公公，姑父。”

两兄弟一齐抛下那令人绞尽脑汁的账本，一个说“阿稚来了，怎么不穿得厚实一点”，一个说“雁山还不快倒杯热茶给你媳妇”。

项雁山抿抿唇，想说自己在这站了好一会了也没见你俩关心关心，但身体还是很迅速地做出了反应，立马倒了杯花茶递到楚衔月手里。

自从知道楚衔月偏好带点淡淡甜味的花茶，喝不惯用姜蒜调味的茶后，整个项府就再没怎么泡过茶叶了，通府上下都喝起了各式各样的花茶。

楚衔月自从嫁进项家，被三位长辈宠着疼着，地位一天比一天高，而项雁山在项家就越发像个捡来的，好在他心里也是乐意的。

项雁山比谁都更想对楚衔月好，这像是一种潜意识，自从三年前在树林里第一眼看到楚衔月时就自然而然有了这种感觉。

世人都说“兰因絮果，现业维深”，但在他看来却并不是这样的，他对楚衔月的感觉并不因为这三年而消磨变淡，反而愈来愈烈。

如今大雪不止，朝廷的消息又久久不至，已经有个别百姓支撑不住，项家不仅是当地的大富人家，项家大老爷项孟还是山阴的县令，自然是要抢在赈灾的第一线。

这几日项府上上下下都在忙活，会针线的缝制冬衣，会做饭的熬粥炒菜，其余的上街帮着百姓扫雪开道，运送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