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半夏的思绪同样被何琼的话击碎，她始终站着，就连眼神都无法聚焦起来。

“说我被利用，你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半夏？”何琼疯了一般，整个人都被一种阴郁笼罩着，毫无出路的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拉着所有人下地狱。

“何琼。”何师长怒声开口训斥道。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你知道你母亲做了做什么？可是你呢？你选择再次维护你的母亲，甚至再次把她推上你母亲设计的死路上去？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程半夏后退了一步，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她不想听，也不敢去听。

“她一次又一次的选择相信你，你脾气不好，她陪着笑脸就为得到你的原谅，你即使知道你母亲的所作所为却依旧选择维护你的母亲，她还是选择留在你身边，害怕你把她赶走，可是你呢？陆柏言，你呢？”

“何琼我让你闭嘴。”何师长大声开口，直接将何琼拉到了一边去。

“不要再说了。”程半夏捂着耳朵，犀利的声音带着绝望。

陆柏言始终站在那里，听着何琼每一句的质问，每一句他都没有办法逃避的质问。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程半夏蹲下身子依旧捂着耳朵，即使现在并没有人说话。

她知道陆柏言知道他母亲做过什么？

她也知道陆柏言知道他母亲要第二次杀她。

她更加知道，他出现在战区，除了因为是任务，还因为要保护她。

可是她不知道，她不知道陆柏言为什么不肯阻止他母亲要杀她的行为，却只是选择保护她？

“PTSD。”

一直没开口的老爷子说出了一句话。

PTSD？

程半夏即使捂着耳朵，也能听到这轻飘飘的一个词语。

创伤后应激障碍。

“二十一年前，柏言被绑架，秦姝亲眼目睹了远臻被杀被肢解，绑架柏言，杀远臻的人，就是陆柏语的生母。”老爷子声音不大，好似只是在讲一个故事。

陆柏言双手紧握，几乎握碎了自己的指骨。

程半夏更是因为老爷子的话全身冰冷。

“陆柏语的生母，Q国特工。”

何琼猛然抬头，被这段话惊到。

“秦姝为了保护柏言，九死一生，最后却因为心软，带回了当时只有三岁的陆柏语，而且用了几年的时间，才从PTSD中恢复过来。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十年前陆柏语要杀秦姝，却意外杀了为了保护她的佣人。柏言赶回来的时候，秦姝躺在血泊里等着陆柏语对她下第二次的杀手，自从那个时候起，秦姝再也没有脱离过PTSD。”

老爷子的话让客厅安静了下来。

“她喜欢何琼是因为对何琼知根知底，她不喜欢夏夏是因为她害怕自己的儿子和远臻一样，相信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到最后，万劫不复。柏言不是不想阻止，而是他阻止不了他患有PTSD的母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夏夏。”

老爷子说着，起身走向了程半夏，看着依旧蹲在地上的人，“这个回答，你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