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因为我的丈夫太短命，我后来又改嫁了怎么办？”

“不！重！要！”顾言玦拳头已经捏起来了。

颜舜华看着这口是心非地的男人，不由一阵好笑：“好了，不跟你开玩笑，那个老太婆要给赐婚，我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呢，后来我用了些小伎俩，提前出宫了。”

“什么伎俩？”

颜舜华一阵得意：“我用她偏殿的那个玉花瓶砸伤了自己的脚，我父亲一听到消息，直接就冲进了后宫把我给带回去了。”

顾言玦眼眸微眯，看着她裸露在外的右脚背上，明显有一道伤痕。

颜舜华踢了踢脚：“别担心，这是三年前的事故留下的，不是千朔带过来的。”

其实当初被伤到右脚，颜舜华也有些惊讶，因为伤到地方几乎与她在千朔的时候伤到地方一样，连疤痕都差不多的大小。

“对不起。”顾言玦开口。

对不起，当初他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去永国的。

这件事，是他心里永远烙印，所以那天他才会那么庆幸，他终于能够保护她一次。

颜舜华将头埋在他的腿上：“别说对不起，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庆幸你没一起去，顾言玦，我是真怕你死了。”

顾言玦将她的头扳转过来，与他对视。

“颜舜华，你听着，我这条命，从今以后都只由你处置。”

颜舜华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很想流泪。

可是她不想总是在他面前哭。

她吸了吸鼻子，拼命忍住：“你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呢，后来我腿伤这件事以后，那两个老女人又开始动别的心思想给赐婚，虽然我是聪明，但是年龄太小了什么都干不了，搞不好还连累我父亲，于是我又想了个更绝的。”

顾言玦低头看她：“什么更绝的？”

“我直接去请了皇命，跟着我父亲去驻守边关了。”

“守边关……那一定很辛苦。”

颜舜华点头：“是辛苦的，但是如果不这样，我就没办法改变被指婚的命运，我在边关守了十年，跟我父亲一起打仗，八岁开始看兵法，十岁就手刃过敌军……”颜舜华顿了顿：“你会嫌弃我吗？”

顾言玦挑唇：“如果我说会呢？”

“那你将就将就吧，我是杀不了你，但是我可以杀任何你喜欢的女人。”

“那为什么不杀了苏西？”

颜舜华一愣：“我那……那是因为……被气昏了头一时间没想起来！”

顾言玦终于忍不住笑了，他真是庆幸自己能撑到现在，否则他可能就没办法看到这女人两极分化的反差。

颜舜华扔了一记白眼给他：“总之，因为我立了军功，所以被破格册封为公主，封号是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舜华。”

顾言玦挑眉。

“没错，就是舜华，我初始听到封号的时候也吓了好大一跳，我想大概就是这种冥冥之中的缘分，才让我去到了千朔国吧，也有可能那就是另外一个平行时空的我，在某个契机之后，两个世界忽然发生了交叉，然后我就去到了千朔国。被封为公主以后，我就搬到宫里去住了，这个时候那两个老女人已经不敢拿我怎样了……”

“那个时候你多大？”

颜舜华想了想：“身体年龄的话，十四岁，心理年龄十七岁。”

“那你去了十年。”

“嗯。”

“所以那么爱吃羊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行军的条件很艰苦，粮草的肉类没办法保存所以多数情况下都是发臭的，要是什么时候遇上新宰杀的羊肉，我们都能开心上好一阵子……”

顾言玦手心发紧，又低下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对不起。”

他没想过她爱吃羊肉，以及难看地吃相，是在日复一日的艰苦环境中被迫养成的。

十四岁，他在想着去哪里度过自己快乐的暑假顺便摆脱那个“颜舜华”的时候，她已经风餐露宿，面对战场的残酷。

颜舜华伸手去捧他的下巴：“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些又不是你造成的。后来进宫以后，日子也开始变得清闲了，每日打马观花，日子也过得算是太平，我想着可能我这辈子真的就这样了，再也回不到东辰了，也或许这只是我做的一场梦，梦醒之后，我还是在索罗联盟等着放学年假回去见你……但我父亲功名越来越大了，最终在我生辰那一天，他死在了刃雪城……”

顾言玦的手瞬间收紧了一些。

颜舜华转了话锋：“所以你看，我看过太多的生死了，所以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其实用了一个晚上就冷静下来了，颜如恪的嫌疑很大，但是他没有必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他也不会去做这样引火烧身的事情，所以那个时候，我放过了他。”

“嗯。”

顾言玦应了一声，颜沛能在颜家安然几十年，绝不是颜如恪想杀就能杀掉的。

“我父亲死以后，我就对整个千朔国更没有感情了，每天就只是顶着个肉身勉强活着而已，不对，还有九公主，她母亲的身份太低微了，老是被其他公主皇子欺负，所以我还得在，但是我没想到，皇帝那个老头子也成了傻×，竟然受别人鼓动说我通敌叛国，但是老百姓都不相信，所以最后他们想了一个阴招，让我去和亲……”

“跟谁和亲？”顾言玦忽然打断。

颜舜华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就……定陵国的太子啊，之前我在边关的时候因为一些机缘还见过他两次，人长得挺帅的，听说还特别地有手段，我嫁过去做正宫娘娘，应该也是吃香喝辣……啊！你干嘛掐我？！”

颜舜华怒瞪他。

男人脸色很难看：“所以这么多年你去守边关，就是因为他了？那么多个千朔的皇子你都看不上，其实是想做定陵国的太子妃？”

颜舜华扬着下巴：“是啊，定陵国的太子是多少女人的理想夫婿……哈哈哈……别……弄了我了……哈哈……我错了我错了！”

顾言玦现在算是找到她最怕痒的地方了，那地方一碰颜舜华就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