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冯锷的手势，跟在后面的弟兄一个个停下了脚步，在冯锷的身后蹲了下来，冯锷回头想看看，可是回头之处，全是黑乎乎的一片，耳中响起的脚步声穿插在狂风和暴雨中，冯锷现在根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弟兄到了。

“去看看弟兄多少到了，让他们尽量靠近我，二十分钟后继续前进。”

冯锷扯过身边的一个老兵，让他去转转。

暴风雨仍然在持续，初夏的夜空中传来阵阵寒意，半跪在地上的士兵默默的忍受着雨水和狂风的洗礼，黑乎乎的背后不停的传来脚步声、被绊倒的闷哼声，直到一个个在冯锷的身后停下来，粗重的喘息声连他们自己都听不见，一个个喘息着盯着眼前的弟兄，现在就算是有人狂吼，恐怕声音也传不远。

“哈哈哈哈……”

新杭慰安所里面，鬼子放肆的大笑着，他们正在享受着女人带来的刺激，对于这些鬼子来说，狂风暴雨中发泄欲望非常刺激。

“上！”

冯锷现在不知道张川和王宁到了哪里？他现在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方位，他只能依靠新杭镇昏黄的灯光做指引，先攻进去再说。

“啪啪啪……”

在暴风雨中，停下来之后重新站起来需要勇气，随着无数双脚踏破地面的积水，冯锷带着人快速的接近新杭。

新杭整个镇子都处在宁静中，大街小巷上连人影子都看不见，鬼子搭建的了望塔上也没有人，鬼子也受不了这种天气，缩回了房子里面等待暴风雨的过去，在鬼子看来，这种天气别说作战，连行军都非常困难，他们只需要在暴雨停歇的时候恢复警戒就好了。

“刺刀！”

冯锷的面前终于出现了房子，一条泥泞的小巷出现在面前，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大吼着拔出了驳壳枪和刺刀。

“向后传，清理所有有灯光的屋子，鬼子、汉奸杀无赦。”

冯锷大喊着，放慢了脚步，调整着呼吸，双脚踏入满是污浊积水的小巷。

“呜呜呜……”

“吱呀、吱呀……”

暴雨中的风仍然在继续，在冯锷的感官中却是比刚开始小了一点，狂风穿过小巷，努力的冲击中眼前的房屋，门窗响起令人担忧的哀鸣声，冯锷带着弟兄们继续在小巷中前行。

他现在不怕迷路了，电力的供应在这个年代是个奢侈品，鬼子占据这里之前，镇公所唯一的发电机可以供一点点电，镇上其余的房屋全部需要靠油灯、马灯和火把照明，鬼子占了这里，他们的发电机更多，根据冯锷前期的侦查，这里的军营、物资仓库、医院是有发电机的，指引冯锷的那束光正是军营的探照灯发出来的。

冯锷带着人在向前搜索，高玉荣带着弟兄们却正带着人慢慢爬向微弱灯光中的碉堡，那是汉奸挂的马灯。

“上、上、上！”

高玉荣带着老兵指着碉堡入口，手上端着的步枪已经提前上好了刺刀。

“突突突……”

快慢机在吼叫，里面三个汉奸正蹲在地上抽烟，突然感觉一丝疼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几个人齐刷刷的倒在地上。

“走！”

被子弹击碎的马灯很快熄灭，高玉荣大吼着，在他的视线中；另外两个碉堡的灯光同时熄灭。

“连长，战壕里面没人；碉堡里面只有三个人。”

一个老兵跑了过来，茫然的看着高玉荣，他不知道人都去了哪里。

“那边！”

高玉荣手臂指着前方，在他们的面前，是一片民居，随着风雨的冲击，木门不时的露出一丝丝缝隙，里面透露出微弱的光线。

“上！”

暴风雨中，躲进屋子里是人类的本能，鬼子能逼迫几个汉奸留在碉堡里已经算他们小心了，可惜这种风雨中，枪声根本传不出去。

突入起来的暴风雨让整个新杭变得暴躁，几栋灰色的瓦房静谧的矗立在新杭的西南边，现在正是人最嗜睡的时候，如果没有这场暴风雨，两个小时清晨的第一缕光线就会照耀这个小镇，狂暴的风掠夹着雨滴击打着门窗，被风贯穿的窗户发出呜咽声。

汉奸没有兵营，这十几间瓦房就是这些汉奸在新杭的驻地，至于瓦房原来的主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二十多名汉奸或卧或蜷在铺满芦苇秆的地上熟睡着，他们是汉奸，本来可以随意的在镇上寻找住处，可这种暴风雨，他们不想乱窜了，他们害怕那些穷人的茅草房经手不住暴风雨，如果被倒塌的房子砸死了那就亏了。

“吱呀！”

紧闭的房门缝里面伸进一把刺刀，随着刺刀的发力，房门猛然的被风冲开。

“他女马的，去看看，门又被风吹开了，用东西把门堵上。”

一个熟睡中的汉子用脚踹了一下地上熟睡的汉奸，眉头紧皱间抬头睁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马灯摇晃着，光线晃动间，汉子的枕头下面露出驳壳枪的枪盒。

他是老兵油子，在军中这些年跟过不少的长官，以前他跟军阀打，和土匪打，他习惯了打仗，只要没死，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他都能弄到一点好处，他喜欢拿着缴获去换钱，然后喝酒吃肉好不快活，但是自从投降了日本人，当了汉奸，他就感觉眼皮子老跳，心中十分的不安。

被踹的汉奸不是当兵的，以前只是镇上的地痞流氓，在整个汉奸队伍里靠着溜须拍马才混到了现在的地位。

“磨磨蹭蹭干啥呢，又想挨揍了是不。”

看到被踹醒的汉奸坐在那里发愣，汉子不满的催促着。

“大哥，我这就去！”

睡的发懵的汉奸听到挨揍，顿时清醒了过来，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驻着一支汉阳造走出了屋子，准备去大堂里面踹醒一个汉奸去关门。

“噗嗤、噗嗤……”

门帘被打开的同时，汉奸就闻到了血腥味，他正要开口吼叫，突然一把刺刀在他的眼前无限放大。

“噗嗤！”

眼睁睁的看着一柄雪亮的刺刀扎进了自己的身躯，汉奸的嘴巴张得老大。

“啊！”

临死前的惨叫声终于穿透了风雨声，把屋子里的汉奸惊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