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发光的屏幕，夜辉没有马上出门，而是拉了张椅子坐下，给夜黎离回信：

你是谁？

虽然从不觉得自己是聪明人，但夜黎离的行为太过明显了，夜辉再怎么样也看出了不对劲。

“有问题就来江边找我。”

夜黎离发来了段语音，如往常般好听，旁边的江风声显然也在告诉夜辉，她并没有欺骗的意思。

“就像蘑菇一样，切了一茬又长一茬，简直是疯了……”

夜辉叹了口气，没想到单言的事情结束后，这么快又有新的敌人了，而且还是姜温久的父母。

到底是谁在创造伪物？

相比这个，夜黎离的事情倒是更重要些，她分明不是什么普通人，若不是今天为了救自己，她隐藏的能力又会隐藏到什么时候？

希望是朋友而非敌人吧。

夜辉叹了口气，随后走出房间。爷爷奶奶都还睡着，并没有被他俩的动静吵醒，于是夜辉整理了下衣服便出门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夜辉快步走在路上，各种烦人的心事在脑中环绕。

江边离家挺近，夜辉没走多远便到了地。远远望去，在稀薄的路灯光中，一位穿着白色毛衣，戴着红色围巾的女孩站在路灯下搓着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出去说，不觉得冷？”

夜辉连忙走上前，伸手一张，无形的力量便给夜黎离上了层防风罩。

他不知道夜黎离是不是刻意做出这副样子的，但既然是他妹妹，那就不能看着她这样受冻。

虽然没血缘来着。

夜辉靠在路灯下，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想要质问夜黎离的真实身份，但张口时却与心中所想截然不同：

“早点回家吧。”

少女的嘴角微翘，夜辉侧目瞥了一眼便移回原位，仿佛并没有看到似的。

“迪迦的继承者，当初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这样的人呢。”

夜黎离也不嫌脏，扑通一声就坐在地上，她拍了拍手，示意夜辉也一同坐下，然而第一句话便让夜辉的身形僵在半空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只是第一句话就让我彻底不敢猜了啊……”

夜辉无奈一笑，随后脱下身上的风衣，盖在少女后才坐下。

“上可迪迦的老熟人，下可伪物的幕后真凶，对吧？”夜黎离嘻嘻一笑，明明是最起码老怪物的年纪，却仿佛真的是少女一般。

“正式做个自我介绍吧，吾名黑暗·扎基，你也可以叫我扎基。”

……

这并非分隔，而是夜辉长久的沉默，此刻他正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再度睁开眼，眼中那一瞬间的失落也被夜黎离看在眼里。

“扎基吗？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并不是什么好人。”

夜辉说得很平静，但夜黎离听得出来，于是她抿嘴一笑，说道：“我想你应该从诺亚或者迪迦他们口中听过我的事迹吧。”

“当然……”

“比如曾毁灭无数宇宙，残忍无度。用异生兽残杀众多生灵，视生命如草芥。对么？”

“嗯。”

夜辉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接话，但也承认了夜黎离说的和他所知晓的大差不差。

“他们确实没说错，这种事情我以前干得太多，我自己都记不清毁了多少宇宙了。”

“夜……不对，扎基，”就在这时，夜辉突然出声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这很重要吗？”

“嗯。”

“好……”

夜黎离叹了口气，她明白夜辉的心情，自己虽然救了他，但反而让夜辉彻底不认识自己了。

是重要的亲人，还是可能作为敌人的黑暗·扎基，就看自己的答案了。

“老哥啊，这就是你看到的未来吗……”

空气沉寂许久，少女这才轻声叹道，却细得仿佛从未说过似的。

“我在这十几年所展现的模样，绝无虚假——但你也只是想要个回答而已，对吗？”

“或许吧，”夜辉回过头，“但说真的，我很高兴。”

“虽然你只是我的干妹，但我也真心把你视作家人的。再说你还有着我也无法想象的力量，这意味着你能够保护好自己，我也不必担心了。”

夜辉站起身，对夜黎离招了招手后便缓步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要把相关的事情告诉王一超，要继续追查伪物的幕后黑手。

这是他的责任，所以夜辉选择不再去思考夜黎离有关的事情，也不想猜夜黎离为什么会变成人类的模样与爷爷奶奶生活。

似乎只要这样不去想，夜黎离就还是他的妹妹。

毕竟扎基这个名字，太过血腥了……

“是个沉寂在混沌中的家伙啊……”

夜黎离望着夜辉远去的背影，那种失落感太过强烈了。

她自然明白这位干哥哥的心情，或许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亲人是个残忍无度的混账吧。

“但如果不是成为了人类，我或许永远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混账呢。”

夜黎离嘿嘿一笑，抬眼间满是幸福，她自言自语道：“谢谢你，诺亚。如果不是你将我的力量封印，或许我这辈子都是一把锋利的斧头了。”

“至于夜辉这家伙……要不要告诉他其实消灭伪物也有我的一份？这样应该能挽回点印象分吧。”

……

“夜哥，什么事？”

电话的另一头响起了王一超的声音，和以往不同，夜辉能听得出来王一超状态似乎相当憔悴。

那边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停息了，王一超的声音再度响起：“抱歉啊夜哥，如果没啥事的话我就挂了。”

“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我这边又出现了伪物，已经消灭了。”

夜辉出声问道，自从单言死后，王一超就从早到晚都呆在办公室里，要么就是出门调查。他甚至都很少看到王一超泡茶的时候了。

但相应的，王一超的脸色变差了不少，即便夜辉劝了几次，王一超还是一脸坚定地带人出去调查，甚至还反问过夜辉：

“我最好的朋友死在了伪物手上，那我有什么理由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