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按下了播放的按钮。

一上来就是男女纠缠在一起发出的喘息和哼唧声，丁婆子一听那声音正是来自丁桂香，耳朵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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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关掉！”她胡乱挥着手吼道。

沈静言按下了暂停键，含笑望着丁婆子：“这回可以进屋说了吗？”

丁婆子几乎立刻就妥协了，尽管不情不愿，还是让二人进了屋。

沈静言懒得和丁婆子客套，把录音机往炕上一放，就再次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机里清清楚楚地传来了男女苟合的声音，之后二人的聊天，也成了丁桂香插足他人家庭，当小三的铁证。

丁婆子再不要脸，亲耳听到女儿如此不堪的声音，老脸也挂不住了。

她的脸色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白，在无可辩驳的事实面前，冷汗涔涔。

沈静言拿出那盒录音带，开门见山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丁婆子不傻，自然知道沈静言指的是什么钱。

她仿佛一个受害者，义愤填膺地嚷嚷道：“你们这是威胁！威胁我一个老婆子，你们怎么好意思！我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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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的话很没底气，全然没有昨天大闹妇联的精气神。

“行啊，那你去报警，我们去稽查大队，咱们分头行动，谁也不耽误谁。”

沈静言提起录音机就要走。

丁婆子一听“稽查大队”，神经就更加敏感了。

这年头，哪里对生活作风都抓得很严，铁证如山，放到稽查大队面前，丁桂香这辈子就算完了。

丁婆子还指望丁桂香能找个有钱的男人，好给自己养老呢。

她知道沈静言是个不好对付的，就转向了沈玉兰，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还要假装亲近地拉她的手。

“玉兰啊，你好歹是我们丁家的媳妇，你还年轻，又长得这么漂亮，你完全可以再找一户好人家，你要是把钱拿走了，妈怎么办，你姐怎么办，我们就没法活了，你忍心……”

若是放在以前，沈玉兰早就心软了。

可她一想到丁婆子和丁桂香对她的肆意谩骂，以及丁建军不在家时，母女俩变着法的对她的折磨，她就没法对这个会演戏的老婆子产生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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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着脸躲开了丁婆子的手，不让她碰到自己。

沈静言嗤笑道：“有求于人了，就不骂扫把星，丧门星，小娼妇了？”

沈玉兰开口说了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丁婆子明白，她再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用了。

除非她为了钱，不顾女儿的名声，让女儿走上批斗台，一辈子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想好了吗？”沈静言心平气和地问道。

丁婆子：“……”

沈玉兰拿着那一摞厚厚的钞票走出屋子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正耀眼。

照得她的心暖烘烘的，亮堂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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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丁婆子追了出来，可怜兮兮地说：

“玉兰啊，你叫了我一年的妈，我把你当亲闺女看，你好歹给我留个棺材本吧……”

她那张恶毒刻薄的脸上挤出了几滴眼泪，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可怜样。

沈玉兰心思有些松动，拿着钱的手动了动，却被沈静言给按下了。

丁婆子眼巴巴地盯着那摞钞票，仿佛那是她的心头肉。

沈静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票。

“棺材钱我们可不出起，也不该我们出，这些钱就当给你买个棺材板吧！”

丁婆子赶紧伸手来接，沈静言故意把钱往空中一洒，挽着沈玉兰的胳膊，潇洒地扬长而去。

剩下丁婆子撅着屁股猫着腰，费劲地捡地上的毛票。

捡了半天一数，就只有十五块钱！

……

“怎么样，大姐，这口恶气出得顺畅不？”

在回林场的大巴车上，沈静言欢快地问道。

沈玉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她紧紧握住沈静言的手，由衷道：“静丫，要不是你一步步推着我往前走，我还真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沈静言笑道：“大姐，你现在有钱了，就要活得硬气一点，没必要为了任何人受委屈！”

沈玉兰下定决心似的点点头：“嗯，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老实好欺负了。”

沈静言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大姐，你拿着这么一大笔钱回村，肯定有人惦记，你一定要把钱牢牢攥在手里，不管是谁，以什么样的名义来找你借钱，要钱，你都不能给，尤其是舅妈和沈玉芹！”

沈玉兰攥紧了装钱的包裹：“我知道。”

大巴车到了镇上，一下车沈静言就闻到了肉饼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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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刚要拉着沈玉兰去买肉饼，身后就传来了卡车的鸣笛声。

沈静言一回头，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竟然是顾知昀！

顾知昀把车停在了路边，从车上跳了下来，沈静言已经三天没见到他了，思念如洪水般泛滥，一个没忍住，就扑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昀哥！”

顾知昀用半个身子裹住沈静言，在她的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口。

沈静言以为碰上顾知昀是个意外，却不知顾知昀估摸着，她从万山县回来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所以这两天自告奋勇来镇上送木料，送完之后还特意开到汽车站等。

当他看到那个纤细窈窕的身影从大巴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内心忍不住欢呼雀跃。

顾知昀很大方地买了十块肉饼，沈静言拿过两块，就不顾形象地大口吃了起来。

“上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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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言本想拉着沈玉兰坐在驾驶室里，沈玉兰却笑道：“我坐后车斗就行了。”

沈静言道：“驾驶室里地方挺大的，坐得下！”

看着小姑娘傻乎乎的样子，沈玉兰笑得更加灿烂了。

这个小丫头，哪哪都聪明，就是在恋爱上有点不开窍呢？

她瞅了一眼顾知昀道：“天气热，做后边还能吹吹风。”

顾知昀见沈静言还想拉着沈玉兰坐在前面，忙将她抱上了驾驶室，拍了拍她的头说：“大姐愿意坐哪就坐哪儿！”

上了车，顾知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在沈静言面前晃了晃，神神秘秘地说：

“静丫，你猜猜这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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