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时差的感觉总是最痛苦的，卢雨一觉醒来，觉得头重脚轻。也是，做了一晚上的梦，就算是躺着不动也死了不少脑细胞吧！

但是今天是此行在上海唯一的一天，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不能有一丝懈怠。

她强忍着困意化好妆，换上正式的西装。

早上八点，准时和苏菲在二楼的餐厅吃早饭。虽然是在中国，但是酒店的早餐还是西式居多，还有什么新意。卢雨也没有心思吃早饭，她和苏菲核对了一遍今日的工作内容，喝了杯咖啡就准备出发了。

按照安排，她们今天需要和国内的调查公司见面，把一些调查的任务委托给他们。

在浦东新区的一栋摩天大楼里，一个姓林的经理很热情地接待了她们。她们早就把资料提前发过去了，所以沟通起来也比较顺畅。几个小时详细的讨论之后，卢雨和这家公司签订了合同，委托他们就这次需要了解的几个目标城市的学前教育情况进行调查。

中午十二点半，她们从调查公司出来。林经理提出邀请她们吃午饭，但是被卢雨婉拒了。

她和苏菲在附近的一家餐厅吃午饭。

她们一坐下，服务员就送来一个ipad，“您自己选择好，按下单就可以了。”

卢雨熟练地拿起ipad开始点菜，“你想吃什么？”

苏菲只是笑，“我不知道，姐，你推荐就好。”

“那行，我看着点吧！”卢雨的手指滑动着，这家餐厅的菜肴很丰富。

“没想到中国都已经这么先进了，都不需要纸质的菜单了。”苏菲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装修也漂亮，比美国好多了。”

卢雨笑着看了她一眼，“那你要不就来中国工作吧！”

餐厅的环境比较轻松，苏菲也放松下来，“我真的好想留在这里啊！早上的工作也好顺利。什么都开心！”

“是啊，本来还以为要用一整天的时间，居然一上午就完工了。”卢雨翻着ipad菜单，选了几个特色的上海菜，准备让苏菲尝尝。

苏菲似乎还在回忆工作的细节，她一手撑着脸，“那个林经理人也很不错，态度很好。”

卢雨笑了，“不是因为态度好，是因为这次我们是甲方。对待甲方爸爸，哪有态度不好的。”

“甲方？爸爸？”苏菲很不解。

“看来这句中文你不懂啊！”卢雨放下ipad，“就是说我们这次是给钱的一方，他们要从我们这里赚钱，所以态度肯定是很好的。”

“哦！明白了！”苏菲恍然大悟，“就像我们面对客户的时候，客户是甲方，所以客户所有的要求我们都要尽量满足。”

“是啊，我们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所以很累。”卢雨抬起头看着苏菲，“你之前都没想过这些吗？”

“没有。”苏菲摇着头，“我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就光想着这份工作有意思了，根本没考虑这些。”

“我倒是想过，不过当时这是我最好的选择。”卢雨说。

菜上来了，卢雨给苏菲介绍了一番，就开始吃了。

“姐，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份工作啊！”苏菲壮着胆子问她。

“不喜欢？”卢雨耸了耸肩，“我为什么不喜欢？”

“就是感觉，你对咨询行业，很多抱怨。”苏菲的声音很小。

卢雨突然意识到，她在无形中竟然给下属留下了这样的印象，她连忙改口，“你用错词了，这不是抱怨，准确的说这叫’吐槽‘。就是把乱七八糟不喜欢的事情随便说一说，但是又不影响任何事。”

“那你为什么要吐槽呢？”苏菲问。

这倒是把卢雨难住了。是啊，她为什么要吐槽呢，是因为不喜欢？还是这根本不是她理想的行业？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能因此削减下属的工作积极性。“我给你打个比方啊，很多时候结婚了的人会吐槽自己的老公。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喜欢自己的老公，仅仅只是他做的一些小事她不满意，她随便找个人说一说，宣泄一下。如果你真的因此劝她换一个老公，她恐怕也不会愿意。”

“那你呢姐？”苏菲来了兴趣，“你也会吐槽程江离学长吗？”

“他？”卢雨觉得这个问题很意外，“他有什么可吐槽的。”

苏菲捂着嘴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苏菲憋着笑，“就是觉得超崇拜你！”

“我......”卢雨刚想问为什么，手机就响了。

她一看是程江离的电话，于是跟苏菲说了声“你先吃啊！”然后赶紧拿到餐厅门口去接。

卢雨：“喂，老公，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程江离：“我估计这时候你在吃午饭，应该有空。”

卢雨：“那有什么事吗？”

程江离：“你还好意思问啊！你都一天没给我打过电话了。”

卢雨：“不是发微信了吗？打电话怕影响你工作休息。”

程江离：“你不用管我工不工作，只管找我就好。”

卢雨：“知道啦！所以你带电话来就是为了找我茬？”

程江离：“不是，我有事找你。我们家的文件都放在哪个抽屉啊？”

卢雨：“文件？什么文件？房产证？你要卖房子？”

程江离：“不是，是其它的，比如结婚证毕业证什么的，我记得放在一起的。”

卢雨：“你最近要用这个吗？需要填什么资料吗？”

程江离支支吾吾地说：“嗯，是有些工作上的资料需要。”

卢雨：“哦！那你用完记得放好啊！就在我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

程江离：“这么隐蔽，怪不得我找不到。”

卢雨：“你去看看，有你要的吗？”

程江离消失了一会儿，又回来：“嗯，都找到了。谢谢老婆！”

卢雨：“好啦！那没什么事我就继续吃饭啦！”

程江离：“还有个事。”

卢雨：“什么？”

程江离：“老婆我想你！”

卢雨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说：“嗯，我也想。”

程江离：“那没事了，拜拜！”

卢雨说了声“拜拜”，挂掉了电话。她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他老是老样子，那么孩子气。还好刚才他没让她咋电话里说更肉麻的话，不然这公共场合人来人往的，她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回到餐桌前，苏菲正慢慢喝着汤。一桌子的菜几乎没有动。

“你怎么不先吃呢？”卢雨说。

“等姐一起吃！”苏菲这才拿起筷子，“刚才是学长的电话吧！”

“啊？是！”卢雨也懒得隐瞒。

苏菲放下筷子，双手捂着嘴笑了，有种少女看偶像剧看到撒糖片段的感觉。

卢雨实在忍不住了，认真地问她：“你到底在笑什么？”

“真的没什么。”苏菲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就是有种看偶像谈恋爱的感觉。”

卢雨很不解，“那你都看到什么了？他又不在这儿。”

苏菲眯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指指向了卢雨，“看到姐就行了啊！看你浑身散发着甜蜜的气息，头顶都要冒出粉色的泡泡了。我就知道程江离学长说情话肯定也是一流的。”

被她这么一说，卢雨真的不好意思了。她从没想过自己和程江离聊天之后竟然会给人这样的感觉。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理智的冷静的，就算是再热恋的时候也不会作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或许是苏菲这个小姑娘比较爱想象吧！嗯，就是这样。

卢雨装作无语地摇摇头，“好啦，你快吃吧！吃完我们下午出发。”

“出发？不是明天早上吗？”苏菲瞪大了眼睛。

卢雨说：“是啊，上海这边的事情就算是弄完了。这次乔他们要考察的主要就在江城市。所以我们今天下午就过去，明天早上就能开始工作了。“